學達書庫 > 宋雨桐 > 心動那一年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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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呵,屁股都要開了花。 不只如此,她一身上下全是泥,又濕又髒,狼狽不堪到極點! 這會兒,她哭得更盡興了,像是終於找到一個適當的理由可以努力地哭,便壓根兒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似的。 幸好,雨大得很,可以掩蓋哭聲,再加上她跑啊跑的,竟跑到偌大的後院來了,這裡別說是人了,這麼大的雨,連只貓啊狗的都沒有。 這樣很好啊,就讓她一次哭個夠吧,把這陣子莫名其妙的委屈,莫名其妙的懷疑,莫名其妙的遭遇,所帶給她的壓力與苦澀給一次釋放出來…… 她好想家呵。 真的真的好想家呵。 可她沒忘,當初她堅持要嫁給齊藤淺羽時,爸爸對她所說的話——你要為你自己的選擇負責,以後有事不要回來哭鼻子就好。 所以,她只敢傳傳訊息,不敢打電話,怕一聽到父母的聲音便忍不住哭出來,害他們兩老擔心。幸好她一直是樂觀而堅強的,只要淺羽待她好,她相信他們兩人會越來越好的。 可如今……一切都不對勁極了…… 她像根緊繃的弦,一直拉一直拉,拉到滿了,再也撐不住…… 舞冬末屈起雙腿埋首痛哭,過了一會兒,卻發現雨停了……不,不是雨停了,她明明還聽到嘩啦啦的大雨聲,可為什麼卻沒有雨打在她身上? 想著,舞冬末抬起頭來,在一片淚眼迷蒙中,她看到她頭頂上的一支黑色大傘,和那支大傘的高大冷峻的主人。 「起來。」他朝她伸出手。 她別開臉,把自己縮得更小,不想理他。 「你會生病的。」 「不必你管!」 「舞冬末!」 「叫我這個可笑的女人幹什麼?齊藤大少爺!」她抬起頭來,佈滿淚的容顏蒼白似雪,她幽幽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咬著牙道:「既然對我這個可笑的女人沒有任何特別的情感,就不要在這個時候像白馬王子一樣出現在我面前,一副關心擔心得要命的樣子!你這樣我這可笑的女人會誤會的,最好趕緊走,走得遠遠的,以後都不要單獨出現在我面前!」 她冷得直打顫,連說著狠話都像只可憐兮兮的貓咪。 他該走開的,理智上他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該掛心她,若真怕她受凍生病,他可以叫任何一個丫頭過來,或是讓淺羽來帶她回屋裡去,而不是在她走後又擔心地跟出來四處尋她,更不是在聽到她的哭聲之後,自己心痛得像是被人用刀劃過,不由自主地走到她面前。 他對她是愧疚的,很愧疚。 她的身體是因為他落下了病根,他不能再讓她這樣任性地淋雨,再次把身子弄得更慘,這樣他只會更對不起她,所以他掛心、擔心、憂慮,就是這樣而已,沒有其他,更不存在她所說的什麼特殊的情感。 他不愛她。 打一開始就是為了哄騙她的愛情而靠近她,打一開始就是為了讓她救淺羽而存心勾引她,打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嫁給淺羽,當淺羽的妻子,說什麼他都不可能放任自己去愛這個女人。 之前的一切,是作戲。 在京都的他,才是真的他,真正的齊藤英樹。 她愛的是他假裝的淺羽,不是他,這一點,他更是心知肚明,又怎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她愛他,愛到可以分辨出他跟淺羽的不同?愛到可以認出他齊藤英樹才是在臺灣的那個淺羽? 他不該再對她好的…… 該對她好的人是淺羽,不是他。 可是他卻在這裡,看著她在大雨中哭泣而心疼不已…… 「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是因為知道淺羽背叛了你而傷心哭泣?還是因為我剛剛的那番話?」齊藤英樹淡淡地蹙眉,想起之前她被他罵一頓之後,傷心地在大雨中胡亂狂奔的模樣,再聽到她剛剛對他所說的話,一股從未成形過的想法突然躍上了腦海—— 「舞冬末,你不要告訴我,你愛上我了。」 聞言,舞冬末愕然地仰起臉望著他,完全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句話來。 「當然不是!」她直覺地否認,甚至驚嚇地看著他沉下的臉和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聽到她很快地否認,齊藤英樹說不上心裡怪異的感覺是什麼,如釋重負?還是失落感? 「既然不是,就不要在我面前耍任性。我是你大哥,不是你丈夫,我若對你好,你就說聲謝謝,而不是來質問我為什麼要對你好,懂嗎?」說著,齊藤英樹再次對她伸出手。「快起來,不要像小孩子一樣賴在地上。」 舞冬末看著他,依然不想理他,可他說的沒錯,他又不是她老公,而是他大哥,她是在對他耍什麼潑?鬧什麼性子?還大剌剌地問人家為什麼要對她好? 舞冬末,你不要告訴我,你愛上我了。 腦海中再次響起他剛剛說的話,心被震動得厲害。 她一直不敢去面對、去承認的…… 是不是就是他所說出口的這個事實呢? 她,愛上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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