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宋雨桐 > 笑面虎情人 | 上頁 下頁
十五


  深沉不見底的眼緩緩地對上她的眸,方少淮一邊打電話一邊溫柔的伸手撫上她的臉。“我說了你不要暈倒。”

  “我不會的。”又不是什麼天大地大的事,最多只是他好狗運猜到而已,她為什麼要暈倒?

  電話接通了,方少淮冷靜的開口。“喂——我們這裡有人縱火,請馬上派消防車過來!地點在……”

  於嫣愣愣在一旁聽著,完全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的,眸子往自己家望過去,真的見到火光已竄燒到陽臺……

  她的臉色刷地變得死白,方少淮未曾細思的便伸出手去,扶住身邊晃跌的身軀——

  “幸好救火救得快,發現得早,除了燒掉客廳的一些家具之外,其他兩個房間的東西都還保留住了……”

  “媒體的採訪車全來了,叫他們不要妨礙工作人員辦案,退遠一點!你們那幾個聽見沒有?”

  “方先生……我們要親自問問這位小姐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她醒了沒有?”

  醒了。可是她不想睜開眼睛。

  沒想到她真的暈倒了,她應該在第一時間沖上樓去搬東西的,她竟然暈倒了?噢,真該死。

  現在她在什麼地方?車上嗎?她覺得墊子溫暖舒服,躺著就不太想起來。

  “很抱歉,她還沒醒過來。”墊子動了動。

  原來,她躺在方少淮懷裡。

  “麻煩各位警官了,我想我需要先送她去醫院一趟,明天我會帶她去局裡做筆錄的……”

  她不要去醫院,醫院又不是她家,昨晚住進去,今天晚上又要住進去?她是瘋了才會這麼做!她也不要做筆錄,她累壞了,全身上下都軟趴趴地,一點氣力都沒有了,還做筆錄咧,她不要!

  於嫣在心裡想著,還是不想睜眼。

  然後,她聽見車門被關上的聲音,耳邊瞬間清靜許多。

  “我剛剛上去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貴重的東西,你有一定要拿的東西還放在家裡的嗎?”他突然問道。

  “我還沒醒。”覺得好累,累得不想說話、不想起身,腦子裡空空的,心裡也空空的。

  有什麼想現在拿的東西?沒有,至少,她想不起來有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拿的東西,剛剛警方說的一堆話她都聽見了,家都燒掉一半了,她連上去瞧一下都沒有勇氣。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不能被發現是清醒的而下車,否則,她要面對的絕對是一連串的問話,甚至還得馬上跑一趟警局,見鬼的!她才不幹!寧可裝死……

  現在的她最需要的是一張床、一頓豐富的晚餐、安靜的音樂,和一場好眠。

  這些,去飯店就有了,只要有錢有卡,輕而易舉。她唯一的錢包就躺在她掛在身上的皮包裡,所以她現在看起來似乎還是高枕無憂。

  臉底下的墊子又動了動。他在笑嗎?

  是笑她裝死裝得那麼遜,還在跟他說話嗎?還是笑她的反應跟人家不一樣,沒有馬上飛奔出去關照自己被火燒的家?

  “那我就帶你去睡覺,睡到飽為止”話雖這麼說,他的身形卻未動,修長的指尖撩起她頰畔的髮絲。

  她驚跳,想起身,一隻大掌卻把她的頭壓回懷裡。

  “如果你不想要現在被警察帶到局裡問話,最好乖乖的別動。”他趁勢欺負她,也把早想做的事給順便做了,那就是把她抱在懷,確定她安然無事的乖乖待在他的臂彎裡。

  她不會知道,此刻他的心裡滿滿的怒氣與擔憂,更不會知道,細撫著她頰畔的那只手,如果可以,願意為她毀去一切。

  “你——”於嫣睜開眼,憤憤地瞪著他。“就只會欺負我……”

  “不,我從不欺負女人。”

  “是嗎?”她怎麼覺得自己從第一次見到他起,就被他欺負個不停?

  “當然,欺負女人不是紳士會做的事。”把玩著她柔細的長髮,這樣溫順的她躺在自己懷裡,他竟喜歡極了這種感覺。

  感覺被依賴,感覺自己被需要,感覺到她的髮絲在指縫間流泄的輕柔觸感,感覺到她輕淺的呼吸、熟睡的面容、柔美的纖軀所帶給他的莫名悸動。

  一個多鐘頭前,外頭一堆人搶著救火,車內他擁著昏迷的她品嘗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受;此刻,外面依然亂成一團,她醒過來了,他卻依然不想放手。

  究竟,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不知道什麼原因,竟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興起了某種不該有的保護欲,讓原本可以更單純的事件變得有點複雜……

  他無法傷害她,更不能容許任何人傷害她,但,該做好的事他還是要去做,這是絕對無庸置疑的……

  沉思著的方少淮陡地低頭瞅她,見她凝望著他的專注眼神,一抹笑不禁由唇邊逸出。“你懷疑我的話嗎?還是……你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了?”

  一抹暈紅驀地染上雙頰,她叱道:“少胡說!”

  別開的眼卻洩漏出一抹脆弱的無助,和……心虛。

  這模樣,竟又讓他的心泛起一陣騷動。

  她總是帶著這樣百般的嬌羞與無助神態,一再地撩逗著他本平靜無波的心湖,害他對她的感覺越來越失控……

  方少淮沉默著,驀地用單手托起她的頭,打開車門將腿跨下,挪移出車後座的空位,小心地將她的頭放在柔軟的皮椅上,然後他關上車門坐上前座,踩下油門把車開離現場。

  一路上,薩克斯風的爵士音樂回蕩在車內,襯著墨黑的夜,聽來格外的令人覺得憂傷,於嫣不知何時已坐起身,呆呆的將自己掛在車窗前,專注地望著車窗外流動的夜色。

  沒問他要帶她去哪裡,因為經過這混亂又莫名其妙的兩天,她真的覺得疲憊不已。他也沒說,活像她真是他的女人,該知道他這人的性子,天涯海角都會隨他去似的。

  他的自以為是呵,偏偏,她好像就是這樣想的。

  天涯海角,她都可以隨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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