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宋語桐 > 鳳凰飛 | 上頁 下頁
十九


  「你好。」李曼兒朝她點點頭。

  「你怎麼來了?」她的眉挑得高高的,比往常的氣焰又高漲幾分,一張勾畫得火紅的唇噙著一抹嘲諷,「你可是我們大老闆的情婦,放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不過,來這兒裝什麼小可憐啊?難不成你這人天生×蕩,上一個人的床不夠,還想再爬另一個男人的床?」

  呆愣好半晌,李曼兒才聽清楚她對她說了什麼。

  「你……在說什麼?」是任之棟告訴她的?關於那一夜的事……才一天,他就這樣把它給宣揚開來了?

  不,任經理不是那種人,他不會這麼做的……她在心裡極力否認,不住的替他辯護。

  「我說什麼你比誰都清楚吧?就說你骨子裡是個狐狸精,要不,怎地三番兩次的昏倒在任經理懷裡?你明明就意有所圖,老想利用柔弱的外表來勾引男人,幸好他及時看清了你的真面目,要不還不知得被你這只小狐狸精蒙在鼓裡多久?」

  「是……任經理告訴你這些的?」心,有些迷惘與失落,從沒想過一向疼她的男人會出賣她。

  但,能怪他嗎?他的心此時此刻一定比她還要痛上千倍萬倍吧?她怎能氣他?怎能怨他?

  是她應得的,誰要她如此的不安分,不知足……

  老天是在懲罰她吧?怪她心裡明明早就悄悄的住進一個人,卻又貪戀著另一個男人對她的溫柔。

  呵,她活該。

  「還用他說嗎?這事全飯店的人都知道了,虧你還敢踏進來,真是不知羞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你不會剛巧沒聽過吧?」江伶如積壓許久的過往悶氣,全在這一刻發洩出來。

  要不,等李曼兒走出了這裡,怕再也不會回來了吧,她找誰說去?說什麼也要讓平日被寵慣了的她受受挫折!

  「我知道了。」李曼兒輕扯出一抹淡笑,幽然轉身。

  制服也不必換了吧?任之棟這麼恨她,她怎麼可以不管一切的留下來,每天讓他看了傷心?

  「記得把辭呈遞上去。」江伶如好心的在她身後提醒,望著她背影的眼神,說不上是妒還是悅。大老闆的情婦……

  真的不好嗎?大老闆無妻無子,也許走上了運,手一攀就成了正主兒,一輩子富貴榮華。

  冤家的路似乎特別窄,不過反正辭呈還是要遞給他,現下在廊上遇見了也好,省得她再跑一趟位在飯店四樓的辦公室。

  任之棟看見她,眼神錯綜複雜的避開了,且正要直接越過她離開時,一隻小手卻扯住了他的衣袖。

  「有事?」冷冷的聲音不是他一貫說話的語氣。

  「我想……我還是要跟你說聲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傷害你……如果那一個晚上他說的話真的對你造成傷害……」李曼兒頭低低的說著,卻不知該如何好好的解釋這種亂七八糟的狀況。

  也不必解釋了吧?就這樣讓他誤會下去又何嘗不是對他好?

  已婚身份的她根本配不上他的好,雖然她這個婚有名無實,但以這件事而言,她其實還是等於騙了他,不是嗎?

  她該告訴他自己已婚,但她不願意這麼做,也不想這麼做,她和風擎宇遲早會分開,他們是夫妻的事實既然從來就沒有人知道,又何必大聲張揚,徒增日後分開的困擾?

  何況,風擎宇也不認同兩人的婚姻……

  她不會也不要傻得去踐踏自己的自尊,強人所難。

  所以,罷了,就這樣,她能跟任之棟說的也只有一句抱歉而已。

  「沒有。」

  「嗄?」她驀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神思太久,有些不太理解他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我說那件事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傷害,你顧好自己吧。」任之棟的嗓音此刻聽起來分外寂寞,「當那個男人的情婦,下場會如何你自己衡量清楚,別以為攀上了枝頭就一定可以當鳳凰。」

  她,已經是那只鳳凰了。

  李曼兒幽幽的一歎,可是她一點也不想當啊,有誰可以明白?

  「我知道。」他還是關心她的吧?縱使他對外放話傷了她,但依然關心她的。方才兜在心上的苦,因此稍稍淡了此了

  「還有事嗎?」任之棟看了一眼依然扯著他袖口的小手。

  驚覺自己還拉著他,李曼兒松了手,頭再度低了下去,緩緩的把手上的白色信封交給他。

  「我正想拿辭呈給你。」她朝他深深的鞠了一個躬,「謝謝經理這兩年來的照顧。」

  「你要走?」

  「是。」這不是他所希望的嗎?她在心裡一歎。

  如今,整個飯店裡,她身為大老闆情婦的新聞傳得沸沸揚揚,她會走幾乎是預料中的事,但他還是不舍。

  「我知道了。」不舍又如何?她根本不會屬於他。

  「那……我走了。」又朝他鞠了個躬,李曼兒轉過身飛奔離開。

  對這間飯店,她曾經有情、有夢,但現在……

  「呼。」她仰著小臉對染上一片金橙色的天空呼出一口大氣。

  沒關係,全世界的飯店又不是只有這一間,只要她懷抱著希望與夢想,還是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

  窗外永遠有藍天,只是,現在的她該何去何從?

  燈火通明的客廳顯示著主人已經回到家,李曼兒看了手錶一眼,七點三十七分,腳步猶豫的要不要跨進院子。

  她堅持要繼續到飯店上班的事,徹底激怒了風擎宇。昨夜,他關上房間的門讓她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睡,一早,她的人卻是在他的大床上,就像她與他重初遇的那一夜,莫名其妙的躺上了他乾淨得一點都不像男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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