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宋語桐 > 大人私心不可議 | 上頁 下頁


  宋暖暖一愕,似乎有點意外他竟會突然問起自己的名字,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其實挺開心的,感覺像是一整晚的辛苦有了回報似的。「師傅幫我取了個名字叫宋暖暖。」

  「你是孤兒?」名字都該是父母親取的,除非她無父無母。

  「不,我只是四年多前失去記憶了,是師傅把我救回來的。」

  嘖,這丫頭的命運還真坎坷……

  他淡淡地收回眼,交代了句,「應該不會有人找上門來,但為了以防萬一,我走後,把屋裡屋外所有療傷解毒的東西都清」清,記住,別跟任何人提起你救過我見過我,免得惹禍上身。」

  宋暖暖看著他,甜甜一笑,「不用擔心,很多山裡的村民也會來這裡找我治病療傷,我是大夫,就算醫術沒多行,家裡沾點血剩點藥渣子的也很正常,何況我連你姓啥名誰都不知曉,怎麼提呢?你就安心離開吧。記得一定要按時喝我跟你說的解毒湯藥,這個才是你該記在心上的事。」

  「你不怕我?」竟敢對他笑?還笑得一臉的甜?

  明明是連身板都還沒完全長開的纖細小丫頭,但當她直挺挺的站在那兒對他微笑時,他竟覺得她長得像朵花似的,甜美得讓他移不開眼。

  真是……

  他是病胡塗了吧!

  宋暖暖眨了眨眼,「我為何要怕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會殺救命恩人嗎?」

  「難說。」他冷了嗓別開眼,無情的唇角一勾,「必要的話,我還是會殺了你的,你最好記住這句話。」

  說完,他倏地轉頭大步離去——

  ***

  人走了,宋暖暖聽他的話收拾起屋裡屋外,將工具放回醫箱歸位,又走到屋外把解毒湯渣用沙子埋了起來,日光照射下,她這才注意到屋外院內竟出現零星的血跡,定是昨夜那人進屋前不小心滴落的,若真如此,可以想見屋外也有,昨兒夜黑尋人不易,如今天已亮,有心人真要尋他,沿著血跡遲早會找到這來。

  沒多想,宋暖暖拿把刀走到後院,袖子卷起,從家養的雞鵝裡彎身抱了一隻肥嫩的鵝出來,對著它碎碎念了半晌,才在鵝的肚腹間輕輕劃上一刀,那傷不會致命但會痛,還會流很多血,肥鵝呱呱亂叫,振翅要飛,她手一松,肥鵝像是逃難似的從後院沖到了前院。

  鵝四處亂竄,血四處亂滴,飛啊跑地就跑出前院虛掩的木門,宋暖暖這才起身撩裙追了出去,一路從林中追到山澗小溪邊。

  聽見肥鵝呱呱大叫,還有宋暖暖追著鵝邊跑邊叫的輕脆嗓音,住在溪邊的幾戶人家聽見聲響紛紛開門出來一探。

  「暖暖,你家的鵝又跑出來了?」問話的正是笑呵呵起得甚早的鄰人張婆婆。

  宋暖暖跑得氣喘吁吁的停在張婆婆門前,「張婆婆早啊,我家鵝不知跑去哪裡受了傷回來,血流得到處都是,我正要抓它回來替它治治呢,可它卻亂跑。」

  張婆婆笑眯了眼,「因為它不知道你是大夫啊,才會亂跑,你跟它好好說說。」

  另戶人家的大嬸嘖了一聲,提高了嗓門,「乾脆殺了今兒配飯吃吧,跟一隻鵝要好好說什麼?」

  「那可不行,我得把它養得更有肉些。」

  「養太老肉就不好吃啦,傻丫頭。」大嬸看了她全身髒兮兮的衣服一眼,「瞧瞧你弄得全身都是血,抓到鵝就趕緊換件衣衫來溪邊洗洗。」

  「好咧,大嬸。」宋暖暖一笑,轉身又追肥鵝去了。

  她追的其實不是很認真,但把那只肥鵝追了繞林子一大圈後,她還是氣喘吁吁的,等在一旁休息夠了這才上前撲抱住它,將它帶回林中小屋,小屋卻已讓人給團團圍住,那陣仗還真有點嚇人。

  果真找上門了嗎?還明目張膽的守在這裡?不會吧?

  宋暖暖的眼皮跳了跳,把懷中的鵝抱得更緊些,鵝又開始鬼叫。

  「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麼?」她怯生生地問。

  守門的頭看了她一眼,問道:「這是你家?你就是宋神醫的徒弟?」

  「嗯……」

  「跟我來。」守門的將她帶進屋。

  明明她才是主人好嗎?搞得她好像是客人,不,是犯人。

  「爺,她就是宋神醫的徒弟。」

  這個被人叫爺的,一身紫錦華服,手持玉扇,面如冠玉,貴氣萬分,見來人抱著一隻肥鵝又一身是血,不禁有點嫌惡的皺眉,「你叫什麼名字?」

  宋暖暖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誰?為什麼闖入我家?」

  「放肆!在你眼前的這位可是當朝二皇子晉王殿下!還不跪下!」

  宋暖暖一聽,驚嚇得抱著鵝咚一聲跪在地上,喉頭發幹,「民女不知殿下會光臨寒舍,請殿下恕罪!」

  噢,那男人惹的竟然是當朝天子最寵愛的晉王殿下嗎?不會吧?而且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大陣仗上門找人,昨兒那像夥卻是蒙著臉穿一身黑,難不成,她昨晚其實救的是一個被朝廷通緝追捕的大壞蛋?

  「你沒事嚇一個小姑娘家做什麼?」樂正軒瞪了身旁的侍衛一眼,忙起身一把扶起她,「姑娘快請起,是我的屬下魯莽,姑娘別介意。」

  宋暖暖當真沒想到當今二皇子如此的親民和善,頭更低了,「不,是民女有眼不識泰山。殿下玉樹臨風一身貴氣,想也知道絕非凡夫俗子。」

  「小姑娘倒是會說話。」樂正軒意外的看著她,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了她懷中緊抱著的肥鵝一眼,黑眸一閃,「這就是那只受傷的鵝?」

  剛剛沿溪上山,在溪邊問起宋神醫的住處,就聽人家說宋神醫的徒弟的鵝受了傷,她正追著鵝到處跑,找到林中小屋時也發現到處都是血,根本有如殺人現場一般,要不是已事先聽聞,怕是要把這裡當成命案現場讓人查辦了。

  「是……殿下怎麼知道?」她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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