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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長大之後,兩個人從高中、大學,出國留學全都在一塊,每次他跟哪一個女同學多講幾句話,範禦改天就把那個女同學追上手,但他從不以為意,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真正在哪一個女人身上用心過,也沒真正在乎過哪一個女人……

  往事在腦海中快速的轉了一遍,關日笙在沉思中閉上眼。

  難不成……範禦愛上了自己?

  不會吧?這太可怕也太不可思議了,範禦抱過的女人甚至比他抱過的女人還來得多好幾倍,他不該有那種傾向的,不是嗎?

  把眸子張開,關日笙想問清楚,卻發現範禦的臉正在自己眼前不到兩公分處——

  驚愕之餘還來不及推開他,範禦的唇已經湊上,密密的貼上自己因驚嚇微啟的唇瓣……

  哐當一聲巨響在門口響起,接著是一陣熟悉的驚呼聲——

  “啊!痛!”

  “該死的!是湘兒!”關日笙狠狠的推開範禦,忙不迭的要跳下床。

  “你瘋了!你的傷口會裂開,給我躺回床上!”範禦伸手阻止他下床,並用力制住他幾度欲起身的身體。

  門外的白湘被掉落在地上,灑得遍地的滾燙雞湯給燙了手和腳,發出吃痛的低呼,不過她才叫出聲她就後悔了,因為她聽見病房裡的關日笙叫出了她的名字,所以她要假裝沒看見剛剛範禦跟他接吻一事是不可能的。

  想著,她轉身就跑,慌亂無措得像做錯事的人是自己。

  一直到跑出了醫院,跳上一旁等著載客的計程車,她才抑制不住地哭出聲來。

  她咬著唇不夠,怕自己哭得太大聲,硬是把手指放在嘴邊咬住,任那一排的齒痕深深的烙印在指上。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痛這麼痛?好像萬根針紮在她的胸口上,讓她難受得想一頭撞死……

  她不是決定要離這個男人遠遠的了嗎?她不是來看他最後一次,順便遞上辭呈的嗎?為什麼看到範禦跟他接吻的這一幕,會讓她心痛得打翻了手上特地為他熬煮的雞湯,弄得此刻狼狽逃跑的境地?

  他愛吻誰、愛抱誰都是他的事不是嗎?就算對方是個百分之百的男人,那也不關她的事啊,不是嗎?

  可是……他前兩天才差一點在病床上要了她的身子,跟她親密的翻雪覆雨,今天卻在同一個地方親吻另一個男人?如果她沒打翻雞湯吵到他們,他們接下來是不是也會做他跟她那一天所做的?

  范禦是個男人啊!

  可如果那個人是女人……白湘痛苦的捂住瞼,想像如果範禦變成了另一個女人,董晴晴……

  不,她拚命的搖著頭。是女人又如何?她還是會心痛,像現在一樣,也許還會受傷害得更深。

  喔!老天!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今天不該來的,遞辭呈又何必親自跑上這一趟?說來說去,她只是想再看看他……

  “小姐,請問你要上哪去?”司機等她哭了一會才緩緩開口問。

  白湘楞了半秒,脫口而出的是杜月軒診所的地址,他是她在香港這個熙來攘往的大城市裡,唯一可以稱得上朋友的朋友。

  “你太過份了!範禦!這種玩笑你也開?”負傷在身,關日笙才追到門邊就已經眼冒金星,有點體力不支。

  他扶著門框看著空空如也的長廊盡頭,只聽得見白湘鞋跟因奔跑而叩叩作響的聲音,不一會便安靜了下來。

  說不上這一瞬間竄起心頭的是什麼感覺,但是擔憂、掛懷、急切的想捕捉住她的身影……這些情緒卻是強烈得讓他根本無法坐視不理。

  香味四溢的雞湯蔓延在空氣中,打翻了雞湯的她是否有被燙傷?

  關日笙任自己虛弱的身子緩緩地坐落到地板上,修長好看的指尖懊惱的穿進發間。

  “你這個大笨蛋!”範禦上前彎下身子一把將他扛上床。

  剛剛他為了掙脫他,不惜使出全力,範禦瞪視著關日笙腹部不斷滲出的紅色鮮血,氣得想更找他好好幹一場架!如果他不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樣的話,他一定會這麼做。

  “想要我原諒你就去把人給我追回來。”關日笙虛弱的張開眸子又閉上,狠狠裂開的傷口痛得他冷汗直冒。

  “見鬼的!我現在唯一會做的事就是去請醫生!”想要他去追那個又笨又醜的老女人,他才不要。

  “那你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關日笙因擔憂及生氣而說出了狠話,要不是他,他根本不必擔這個心。

  “你!關日笙,你竟然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對你的好朋友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範禦受傷了,眼中帶著濃濃的失望與痛苦。

  “去或不去隨便你。”他已經沒有體力與心力跟他說話,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這不是杜月軒第一次跟著白湘坐公車送她回來,也不是第一次陪她在深夜裡走著這條通往她住的小公寓的路,但不同的是,這回他拉著她的手,走過一個又一個街燈,然後在最後一個街燈前低頭吻了她。

  來不及躲開,也不想躲開,她私心裡想感受一下別的男人的吻,看是不是會和關日笙吻她時的感覺一樣。

  這個吻很淺,很淡,像夜風悄然拂過唇邊,怡人、自在。

  卻似乎少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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