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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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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禺說的夜審是假的,但還是得要審判。」這也是般尚實替他鑄上手鑄的原因。 雷觀月冷笑了聲,「真諷刺啊!需要的時候不斷來打擾別人,不需要的時候便一腳踹開,你們跟其他人並無不同。」 般尚實沒有反駁,而是問:「雷大人如果被追討賄銀的話,打算如何是好?要還嗎?傾家蕩產去還?還是逃走?」 「我以為眼前的選項只有掉腦袋一途。」雷觀月的話滿是譏誚。 般尚實繼續說:「此次的判決,依涉入的情節重大為准,雷大人雖然只是八品官,卻能和三品的馮大人搭上線,依此情來看,雷大人該是馮大人的黨羽才對。」 「你是嫌我太早被抓?讓我被『歸錯類』?」他話裡的譏誚不減反增,「抓我的不正是你們嗎?」 「雷大人知道為何我們要先抓你,而不把你算進馮大人的黨羽裡嗎?」般尚實的話鋒——轉,問道。 雷觀月警覺事有蹊蹺。 他早認清自己是這盤棋局下的犧牲者,從來沒有綜硯這盤棋的權利,如今有再多意外出現,他都不會感到意外了。 「我再問一次,如果被追討賄銀,你會還嗎?」般尚實定定地看著他。 雷觀月沒有閃避,筆直地看進他眼底,傲慢地說:「如果你們算得出來有多少的話。」 嚴長風等不及鳴銜鼓,直接塞了不少錢給守衛坊門的侍衛,面如死灰的趕往刑部。 他必須儘快通知雷觀月此刻的情況。 雖然主子交代了必須保母親,但如果兩個都不保呢? 直至今天,已經是第四天,如果以破水的時間來算,也拖了快三天時間,從產姑娘到產婆,她們努力的幫忙催生,但怎麼都生不出來。 疼痛的頻率加劇,時間加長,廉欺世幾乎是靠意志力撐著的意識也漸漸渙散,好幾次都是被笙歌大聲叫醒的,他在外頭聽了也曉得情況越來越不樂觀。 所以他想……至少要告訴主子,無論情況如何,他都應該知道! 嚴長風抵達刑部地牢時,正好看見雷觀月被押出來。 「爺——」深怕趕不上,嚴長風也顧不了什麼,直接高喊。 雷觀月聽見了,匆促抬起頭,在衛兵手中握著的火炬亮光中,準確抓住嚴長風的位置。 嚴長風沖上去,還沒來得及到他身邊便被擋下,只好扯著嗓子說:「廉姑娘的情況非常不妙,如果今晚再生不出來,就四天了!」 雷觀月消瘦許多的身軀一震,腳下踉蹌,差點站不住。 一旁的般尚實見了,暗中扶了他一把,同時制止衛兵,讓嚴長風得以靠近。 「說清楚一點!」雷觀月一看見嚴長風,馬上低喝。 「廉姑娘在四天前的夜裡開始感覺不舒服,隔天用過晚膳後破水,但孩子遲遲生不下來,產婆用盡了辦法催生……廉姑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產婆認為再拖下去恐怕……」嚴長風也想弄清楚主子究竟要被帶到哪裡,可找不到機會問。 恐怕如何? 恐怕兩人都不保嗎?恐怕在他被審議的時候,連妻兒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嗎? 雷觀月對心裡揣測不下千萬次的「恐怕」,感到全身發冷。腳下的地面仿佛隨時會崩塌,他正站在最不安穩的懸崖邊,推他入穀的,正是任何一個不願接受的「恐怕」! 「保……保她……無論如何,都保她!」雷觀月蒼白的面容猙獰扭曲,牙齒不斷打顫,不只因為天冷,心裡的惡寒大肆侵略吞噬了他。 他已經不知道能求什麼了,即使沒了選擇的餘地,他仍做出無理取鬧的命令,被迫一再感受放棄自己親骨肉的絕望決定。 嚴長風這才瞭解那天在地牢裡,他不願回身的原因——無論割捨哪個,都是像刨下他肉做的心一樣痛! 「但是……恐怕……」他不忍說出事實。 「你說過她很強壯的!無論如何,保她!其他的……」雷觀月甚至不敢把「孩子」兩個字說出口,連想到都心疼。 光是有這樣的想法,他已經憎恨自己! 一個能夠喊出割捨親骨肉的父親,哪還有資格稱那是他的小孩?雖然選擇了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好過,既使反之亦然。 般尚實選擇在此時開口,「雷大人,時辰差不多,該走了。」反正他咬著牙打顫的樣子也不像說得出口,乾脆別浪費時間。 嚴長風瞪向般尚實,怪他打擾。 般尚實沒有理會,指揮衛兵押著雷觀月上馬車而非囚車,同時阻止嚴長風有任何動作。 嚴長風目光兇狠地瞪視他,可也阻止不了雷觀月神情頹喪挫敗地坐上馬車。 揚聲交代車夫可以走了,般尚實臨行前掃了嚴長風一眼,咕噥著:「也許現在你會瞪我,但是過了今天,你只會感謝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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