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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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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別說我沒告訴你,我家爺最討厭女人了,如果讓你進來,後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證。」 「這些我早就知道了,你以為我是喜歡他才上門的嗎?」笙歌嗤笑道。 門內又是一陣岑寂,接著響起腳步聲,不是靠近開門,而是逐漸遠離。 耳朵貼門聽出了事實,笙歌再也忍不住了,捶著門大喊:「廉欺世!我要找廉欺世,她一定在這裡!」 嘴上說一定,笙歌其實一點也不確定,但是不被允許入內一探究竟,她只好這麼說。 畢充是那個樂觀到一不小心便接近愚蠢的好友,可能連不小心被人埋了她都還笑呵呵的。再怎麼說,她都得在屍體變成白骨之前把她帶回去,才有個交代啊! 門內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回應。 笙歌不死心,繼續叫嚷:「快點開門!我知道她在這裡,不然你們應該也知道她在哪裡!」 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知道的話,就當著我的面告訴我,說你們不認識廉欺世這個人!」她又喊,拚命的喊,想把四周的人都吵醒,逼得他們不得不開門放她進去找人。 但門內的人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動如山的耐性驚人。 「廉欺世!快回答我,你連我的聲音都不認得了?我是十四啊!」 當她喊到最後一個字時,門終於緩緩打開了。 雷觀月沒有戴帷帽和面具,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神情,睥睨著她—— 「你說你是誰?」 廉欺世坐在擁擠馬車裡,搖搖晃晃的。 這多人的馬車車資便宜,一路向南,停靠的驛站不少,是旅人便利的選擇。 廉欺世被擠在馬車中間的位置,左邊是個有點年紀的肥胖大嬸,右邊是個矮小的男人,車上還有好多人,顯得擁擠不堪。 對面合眼打盹的老人,在馬車一記顛簸後,迷迷糊糊醒來,四處望瞭望,接著發現她。 「沒想到這麼晚,還有這麼多人要出城啊。」一對上眼,廉欺世立刻和對方閒聊。 老人抓抓松垮的臉皮,打了個灑氣滿滿的灑嗝,哼道:「小姑娘,已經五更三籌啦!街鼓才剛鳴過,你沒聽見嗎?」 「喔,那這麼早大家都趕著出城啊?」廉欺世不在意對方的語氣,又問。 「早早走,才能早早回家。」老人話才說完,又是連串的灑嗝。 「回家啊……」廉欺世低響,雙手緊揣著簡單的行囊,裡頭有幾件換洗的衣物,和雷觀月答應過要給她的錢。 反正去余杭的路上一定會花到旅費,到了余杭後也需要錢安身立命,她也沒跟他客氣了。 一定要平安到達余杭才行。 她這麼告訴自己,確定了目標便不會改變。 在長安的一切怎麼處理,也許不用麻煩笙歌,雷觀月會處理的很好——以讓她完全銷聲匿跡的方式——所以她不擔心。 可是他不相信她的本名叫廉欺世……或許還是得麻煩笙歌才行,等到了驛站,再托人帶封信回去好了。 廉欺世想著想著,注意到天已經蒙豪亮,徹夜未眠,她仍不想睡。 她還在熟悉的長安裡,這裡有她的朋友、病人和許許多多她喜歡的人,離開的決定匆促了些,沒時間和他們道別,委實可惜。 ……她一直沒有自己會離開的感覺。 也許要等過了城門,才真的有離開的感傷吧! 在那之前,真該睡一下才是。 甚少感覺煩惱,即使是莫名其妙要被送出長安也一樣。 她在狹窄的座位上,努力的換了個較舒服的姿勢,準備小憩片刻。但是,才一轉頭,眼淚立刻不爭氣地掉下。 「啊……果然還是有點難過啊……」她摸摸臉上的淚湧,喃喃說著。 「小姑娘,你在哭嗎?」原本以為不願再搭理她的老人,突然發問。 「嗯,是啊。」她的聲音有著淺淺的鼻音。 「大家都是這樣的。出遠門的時侯會想家,但是在家的時候又恨不得快點出去,免得被家裡那娶來供著拜的老女人罵。」 她吸了吸鼻子,問:「老爺爺的老奶奶很凶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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