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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向來隨遇而安,樂觀到不行的廉欺世思索了他開的條件——白吃白喝三個月,過後不需工作就有一筆錢可以拿,實在沒有拒絕的道理。

  她的理想就是能「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錢的事不用自己操心」,啊!反正她的癸水三個月才來一次,不如就舒舒服服的住下,其他的等到時候再說?!

  於是,廉欺世也不客套推託,或是質疑他話裡的真實性,一口答應,「不用擔心,這一點我的鄰居會替我處理。」正主兒沒跑,她自然毋須處理。

  雷觀月想起早先在僦舍外遇上的情況,眼底泛起厭惡。

  那個女人也是,眼前的她也是,全都是見錢眼開。前一刻還想逃離這裡,一聽到有錢可以拿,立刻改變嘴臉。

  「我不希望哪天有人上門討人。」算了,煙花女子都是這種德行,他早知道了。

  「放心,我保證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她拍拍胸脯保證。

  有了她的保證,雷觀月起身,準備回房。

  經過一晚折騰,他實在累極了,是驕傲的意志力支撐著他打直腰杆,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疲態。

  「你很討厭小孩子嗎?」

  踏出門前,他聽見她追出來的話。

  討厭小孩?

  不,在被宣佈無法延續香火之前,他對小孩談不上喜歡或討厭,至於在那之後……他沒想過。

  想了又如何?得不到的東西,無論多渴望也沒用;就算這個看起來隨興的女人,其實暗地裡在打著什麼算盤也沒用。

  他只是未免夜長夢多,以及招惹麻煩的可能性,才留下這個女人三個月的。

  三個月後,一切將回歸正常。

  廉欺世當晚便在雷府住了下來。

  洗過澡,躺進暖烘烘的被窩裡,已經時近五更,她滿腦子還繞著雷觀月打轉,不肯休息。

  試圖回想前一晚……應該說是兩天前的那夜,她究竟是怎麼「勾搭」上他的。

  啊……對了,那時候她先是看見穿著打扮像昨晚見到他時一模一樣的他,不禁好奇為何有人如此矛盾?明明是出來賞燈觀遊的,卻又特意把自己和外界阻隔分開的人實在好怪。

  也許是仗著幾分酒意,也有可能出於單純的好奇,平時懶得管閒事的她,主動向那個男人攀談了。

  你頭戴帷帽,還戴面具,難道不會覺得難受嗎?今天是上元節,要好好感受節慶的氣氛才對,別自己悶著了。

  她好像是這麼說的,然而那個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連眼角餘光都沒施捨,推開她,繼續往前走,仿佛當她不存在。

  本來就不喜歡管閒事,再碰上這種反應,她應該要摸摸鼻子打退堂鼓才是,可從來很少對人事物如此堅持的她,卻追了上去,然後纏了他一整夜。

  露水姻緣完全是在她的預料之外,在他取下帷帽面具之前與之後,她完全不認識他,和笙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替他穿妥衣裳,再雇馬車讓人送他回家,也是因為笙歌的描述太可怕,討厭麻煩才出此下策,誰知道會在大存福寺遇到。

  接連兩天碰上同樣的人的可能性有多高?

  一切都是巧合。

  既然如此,順他的意留下來也好。

  不能說他是個好相處的人,但看起來似乎也沒那麼壞,至少他沒有「滅口」的意思,她也就不擔心啦!

  不過有一點必須注意,他似乎對自己的外貌很在意。

  他看起來的確很不一樣,但是並不醜,尤其好像很有錢的樣子,還怕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嘲笑他的外表嗎?

  「要是有人朝我扔銀子的話,母豬我也能捧上天。」廉欺世忍不住低喃,然後打了個呵欠。

  不知道聽誰說過有錢人各個都有怪癖,興許雷觀月的怪癖就是「在意自己與眾不同的外貌」吧。

  「其實……看久了倒也挺好看的……真不知道他在意什麼……」說到最後,終於感到困倦的廉欺世聲音已經糊成一團。

  銀白如雪的發,火焰般赤紅的眼,白皙的皮膚,看起來不是跟傳說裡的神?一樣神秘尊貴嗎?至少她還滿喜歡的。

  「明天醒來後,一定要告訴他……」半夢半醒間,廉欺世對自己許下承諾。

  雖然她不愛管閒事,但他是出錢的大爺,適時聊表崇拜之意,應該能促進未來三個月的和諧生活吧!

  她可不想天天面對那對主僕的「惡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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