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煒晴 > 水家無雙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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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她已經很久沒有在中秋和家人團聚,甚至連這麼重要的日子都忘了。「爹娘回來了,為何沒人告訴我?」 爹娘時不時外出遠行,行蹤更是難以捉摸,每次都是等他們寫信回來報平安,如果他們要寫信可不知該送往何處。 「是三當家做的主。」苗司空對於她的每個問題皆有問必答。 「絲兒人在哪兒?」三妹在她生病的期間倒是擅自替她決定了很多事。 「酒宴的廚子是三爺,三當家很早就回去替三爺張羅。」 流連忘返的指腹撫著柔軟的花兒,水胭脂病容染上一層冶豔的緋紅,驀地,墨眸緊斂,揚聲囑咐:「備馬車。」 既然父親要她回去,豈可抗命? 如同十年前一樣,她總來不及預料再次相見的時間。 別致的酒宴,豐盛的膳食,熟悉的家人和……他──佟胤玄。 繡鞋停在花廳外,久久未曾前進。 望著不遠處和樂融融的景象,水胭脂沒把握自己的出現不會弄僵整個氣氛,畢竟她不知道該用哪種表情去面對他。 尤其她一點也不能肯定自己不會先瘋狂的賞他一記耳光,再像個潑婦駡街一般對著他大罵。 這就是她為何遲遲不敢向前的原因。 她打算在那裡站多久? 一如從前,佟胤玄總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 如炬的目光直直射向她,整張臉唯一稱得上柔和的眸子此刻顯得高深莫測,緊鎖著她。 震撼心底的動盪再次浮現。 這一眼,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那樣深邃的震懾她的靈魂,甚至更強烈。 她,總是無法逃避他的眼神。 也許是順著他的視線,水明月也察覺了女兒的存在,隨即朝她招招手,要她入座。 既然被發現了,她也不好繼續縮在角落,鎮靜地深呼吸了口氣,抿緊紅唇,雙眼掠過佟胤玄當作沒這個人的存在,直直朝花廳走去。 「爹,娘。」先朝雙親福了個身,水胭脂才款款落坐在母親身畔,對面正好是佟胤玄。 席間,除了她的父母親和多餘的「閒雜人等」之外,其他的就是水青絲夫婦和弟弟水銅鏡了。 「脂兒,佟當家遠道而來,為何沒有好好招待人家?」水明月責備的話說得雲淡風輕,帶笑的臉龐看上去似乎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 水胭脂垂下螓首,不敢看向水明月。 這是她第一次面對父親的問題卻選擇逃避。 「老當家,中秋夜理該是一家人團聚,佟某畢竟是外人,水當家沒有邀請佟某是應該的。」見她為難的神情,佟胤玄不忍,替她找臺階下。 他也沒料到水明月會請他來吃飯。 當年他狠心拋棄水胭脂,反悔兩人早已訂下的婚約,這件事或許外人不清楚,但在豔府水家卻是個公開的秘密,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內幕,但絕對被下了不得提起邊關佟家的事這道命令。 照理來說「佟胤玄」這三個字應該不可能再在這個家裡出現,更別說是他大剌剌的出現在豔府水家。可請他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豔府的前任當家水明月,亦是她的父親。 難怪她不吭一聲,再不願和他處於同一個屋簷下,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話不能這麼說。」水明月接過妻子倒好的茶擺在佟胤玄面前。「當年讓脂兒到府上打擾那麼長一段時間,佟爺和佟當家盡心盡力的款待,如今佟當家來到長安京,還標下明年和豔城合作的合同,若沒有好好招待,豈不怠慢了佟當家。」 水明月邊說,銳利的目光瞥向水胭脂。 小腦袋更是垂下,她一句話也不敢接。 她不會問甫踏進家門的父親是怎麼知道今日才發生在豔城的招標會,那就好像妹妹們總說她在豔城裡布下天羅地網的眼線一般,父親總有辦法知道。 但,她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並沒有真的打算要和佟家簽約。 一開始確實是誰標得便是豔城明年合作的商號,可如今就是賠上她和豔府水家的信譽,也決計不會簽下那紙合同的。 因為得標者是佟家,是他! 「老當家真是客氣了。」即使水明月看起來一點都不老,但那聲「老當家」中代表他人對他的能力和所創造的豔城傳奇的敬重,和外表一點關係也沒有。 水明月原本還想說什麼,但身旁的妻子余美人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對他搖搖頭,才讓他把話咽下,只是睨了女兒一眼。 「來,喝喝這秋茶。」余美人開口緩緩氣氛,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佟某能喝到水夫人泡的茶,真是榮幸。」佟胤玄心不在焉的應著,褐色的眸心始終沒有離開水胭脂的身上。 她臉上的紅潮是病熱的象徵,怎麼沒人發現? 即使他熾熱的眸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自己身上,水胭脂仍是視若無睹,壓下心中熟悉的躁動,忽視因他而起的心跳。 如果可以,她真想挖掉那雙惹得她心煩意亂的眼珠子。 抬起頭,水胭脂轉了話題,「怎麼沒見綺羅?」 「四當家留了封信說要和四爺外出一陣子。」豔府的老總管葛京將水綺羅留下的信交給水胭脂。 接過那封只簡單交代「有事到邊關一趟,切莫尋找」的信,漾著異樣紅暈的嬌顏表情未變,只除了紅暈加深了許多。 「外出?我怎麼不知道?」誰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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