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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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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們在哪裡碰上的?」處在氣頭上的水銅鏡沒能察覺她的畏懼,反而跟著上前幾步。 「這個……」十九只好再退。 「在哪兒!」他的語氣已經稱不上是詢問,咄咄逼人還比較貼切。 「在、在寢宮裡……」十九囁囁嚅嚅地回答。 「寢宮?!」話尾不敢置信地上揚,水銅鏡那張美麗的臉上佈滿了怒意,一路將十九逼進角落。 「嗯……」十九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僅是發出虛弱的聲音。 她第一次聽見溫柔的水銅鏡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而且很明顯的是在生氣。 為什麼呢?她做了什麼惹他發怒的事? 「七當家,您要不要喝杯水?」花雁行不卑不亢的軟嗓介入,有效地制止了水銅鏡的激動。 在角落裡的兩人同時看向花雁行。 「喝水?」這都什麼時候了,喝什麼水?水銅鏡蹙起眉,對眼前的事被打斷感到不悅。 「我以為七當家說了那麼多可能會口渴。」花雁行捧著兩杯水來到水銅鏡面前,不由分說地將杯子塞進他手中,接著把另一杯交給十九,「公主也喝一些吧。」 「謝謝……」十九接過花雁行遞來的杯子,小小聲地道了謝。 「這是喝水的時候嗎……」知道花雁行是在阻止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水銅鏡邊咕噥,邊仰首一飲而盡。 十九輕啜著茶水,同時偷覷水銅鏡略顯鐵青的側顏。 水銅鏡生氣的模樣令她想起母妃,雖然只是一點點感覺,卻讓她把母妃的影子重迭在他身上。 一想到,十九便克制不了發抖。 冰涼的茶水滑過喉頭,終於令水銅鏡冷靜下來,「十九——」 「嗄?」聽見他的聲音,十九一驚,手上的杯子跟著滑落,碎了一地。 水銅鏡雙眼一眯,眉心的皺痕更添了幾道。 好刺耳。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她在拒絕他靠近一樣,她臉上經過掩飾卻失敗的惶惶不安,令他錯愕。 宛如驚弓之鳥,她警戒地盯著他。 即使只是一點點,他也不願意讓她感覺到害怕。可是他做了什麼?竟讓她連靠近都不敢! 「我今天不太舒服,先走了。」臉色一沉,放下茶杯,水銅鏡頭也不回地離去。 此刻心情煩躁,他也不保證不會再像适才那樣傷害到她,只好選擇先行離開。 十九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頭一次沒有跟上去。 她怎麼也想不出到底哪裡惹到他了,原本想追出去,又因為畏懼他的怒火而遲遲沒踏出步伐,最後只能眼睜睜地任由他消失於眼裡。 ……無法追上去。 他的背影,第一次散發出拒絕她靠近的氣息。 重重的步伐一路踏進豔七別院。 水綺羅步伐雖重,但儀態仍是優雅,令人懷疑那殺氣騰騰的步伐聲是由她製造出來的。 「水、銅、鏡!公主的嫁裳要用的布料再不快點決定是哪一塊,我會叫你自己親手做!」水綺羅雙手抱胸,站在麼弟辦公的桌子之前,用最鄙夷的眼神居高臨下瞪著他。 明明公主已經決定用哪一塊,偏偏這個龜毛的弟弟又在最後一刻喊停,結果到現在還沒決定,根本是在打碴! 「喔……」水銅鏡心不在焉的應著。眼前擺著許許多多和十九的婚事有關急著要做決定的事,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煩。 這大概是他活到這把年紀,頭一次體會「煩」這個字的真正意義。 可是他為何會感到如此煩躁? 明明已經離開鏡花樓好一段時間了,但是腦海裡卻不斷上演著一幕幕十九和沈天戈有說有笑的,畫面,甚至還會想著在他離開之後他們怎麼了。 十九……還是笑著嗎?是否笑得比見到自己還要開懷?他給不了她的東西,那個男人給了嗎?所以十九才會那麼關心他? 水銅鏡焦慮不已,雙手爬了爬一頭隨興紮起的長髮,完全不在意弄亂。 水綺羅看向坐在一邊含笑不語的水青絲,眼裡有著疑問。 水青絲聳聳肩,表示她也不清楚。 「唉……」深沉的歎息逸出水銅鏡嘴角。 兩姊妹同時交換了一記眼神。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聽見這個堪稱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弟弟歎氣,實在怪哉!不過倒不難猜出是因為什麼。 「如果你無法認真的話,就給我滾回鏡花樓去。」水綺羅不悅地數落。 平常他就甚少上豔城來工作,只知道鎮日窩在鏡花樓裡搞那些有的沒的玩意兒,難得把工作交給他負責又這麼心不在焉,注意力不集中,簡直討罵。 「綺羅,話別說得這麼狠。」水青絲難得跳出來幫弟弟說話。 「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水綺羅別過螓首。 「小七也有他自己的事,所以才會心有旁騖吧。」 「不,我沒別的事!」聽到水青絲這麼說此水綺羅的話還更有威脅性,水銅鏡急忙澄清。 「那就是憑你的能力無法負責這件事了。」水青絲恍若未聞,「或許是我太高估你了,趁現在還來得及,公主的婚事交由我來處理。」 水銅鏡一聽,可急了。 「三姊,我可以的!」 「就如你所說的,要你負責實在是件不可能的事。」水青絲沒將他的話當一回事。 你會為我帶來快樂的…… 由時間堆砌出的高牆在瞬間被翻倒,心底突然竄出一道尖銳刺耳的尖叫聲,繃緊了他的神經。 「不是的!我可以……」他仍是堅持著,但表情越來越不對勁。 「算了,由我來接手吧。」水青絲蓋上食盒的蓋子,下了結論。 負責、負責……你說我會快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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