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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十九?

  這個男人竟敢直接喚他捧在手心裡疼、捨不得給人看的女人十九?

  「沈城主客氣了。」

  「聽說今日的安排是到七當家另外開設的鏡花樓裡學習,方便的話請讓我一同前往。」沈天戈二話不說直接進入正題。

  水銅鏡仍然死瞪著他,一連串的對話完全沒進入他耳中。

  「……不方便嗎?」

  十九帶著抱歉的臉蛋映入他眼簾,終止了他悄悄冒出頭的怒意。

  「啥?」她的話他只聽進了最後幾個字,壓根不知道情況。

  「如果讓沈城主留下是不是會不方便?」十九再一次問。

  絕對不方便!

  儘管心裡千百萬個不願意,但是看見十九帶著懇求的眼,他就是有一堆抱怨要說,也只好都吞了回去。

  「不……不會。」他打娘胎出生以來第一次咬牙切齒的回答。

  「謝謝。」她又露出笑容了。

  見了十九的笑,他心頭的那股悶窒感更不舒服了。

  為何她要為了那個萬天城的城主笑得那麼開心?又為何他要感到不開心?

  「那麼,就請七當家儘快帶路,甭耗費時間了。」沈天戈完全沒有浪費時間的打算,一來就搶走主事的權利。

  他、他這是什麼口氣?

  他也才剛踏進自己的別院,和十九說沒幾句話,這個男人竟然說他在耗費時間?有沒有搞錯!

  「銅鏡,你……」十九也察覺了他的不悅,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糟糕!

  要是害十九誤會他是在生她氣的話,怎麼辦?

  「當然,這邊走。」不想讓十九誤會,水銅鏡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即掛著如花似玉的笑容,伸手做出請的動作。待沈天戈走在自己面前時,忍不住別過頭不爽的念著:「叫叫叫……這裡是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

  「銅鏡?」十九隱約聽見他的聲音,卻沒聽清楚他的話。

  「啊,沒事,我們快走吧,綠映在等我們。」水銅鏡抹去不悅的神情,面對十九時又是平常的模樣。

  十九沉默地注視著他片刻,眉頭始終緊蹙。

  「走啦!」他朝她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樣牽起她。

  十九深深地看了他的手一眼,然後將目光對上他的眼,搖搖頭,邁開步伐轉身經過他身旁,追上沈天戈。

  她的香味化成一抹影子,留在他鼻尖,進到他心底。

  水銅鏡愣愣地看著落空的手。

  以往她總會牽著他的,在他鬆手前都不會放手的牽緊自己,為何現在會這樣呢?

  為何她不再選擇握著他的手時,他的心頭會感覺到一陣悵然若失的失落?

  比起一開始的不悅還要強烈的是……失望。

  見狀,水綺羅抿起隱隱的笑容。

  接下來絕對有好戲可看了!

  這不是他認識的十九!

  十九和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根本不可能說上一句話,更別說笑得如此甜美!

  乘坐馬車去鏡花樓的路上,水銅鏡從頭到尾都看著窗外,對另一邊談笑風生的情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但是全副心思卻始終放在十九和沈天戈身上,所以偶爾話題繞到他身上時,他會開口應幾句話。

  就在他幾乎快忍耐不下去,想要跳馬車用走的去鏡花樓之時,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呼!終於到了!

  他頭一次感覺由豔城到鏡花樓的路是這麼的遠,感覺比到永樂城的外公家還要遠。

  水銅鏡一馬當先下了馬車。

  「七當家。」早在門外候著的綠映靈巧地福了個身。

  「銅鏡。」意料之外的,十一王爺齊壬符夫婦也在。

  「七當家,日安。」花雁行先是拉拉丈夫的袖子,對他使了一記眼色,要他別太輕浮,才向水銅鏡行禮。

  對他們夫婦來說,水銅鏡算是一大恩人,也是摯友,不能用這種隨便的態度對待。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青兒呢?」水銅鏡並不在意老友的態度,笑著問。

  齊壬符對妻子的眼色完全不解其意。「青兒還小不適合遠行,所以留在家給奶娘帶,我們昨晚就到了。花雁說想回來看看,而且我等會兒就要送剛採收的樣品過去給你。」

  齊壬符夫婦自前年初搬離開長安京,到遠離天子之都千里遠的溫暖城鎮定居,以培育栽種花朵提供豔城所需的香料原料為業,每年入冬之前都會帶著當年採收的原料回到長安京給水銅鏡看看。

  「喔,又到這個時候啦!」最近忙著十九的婚事,讓他都忘了這件事。

  「是啊,今年的情況很不錯呢。」齊壬符輕怯的笑言。

  這時也跟著下了馬車的十九來到水銅鏡身旁,靜靜地福身,朝齊壬符請安,「十一皇叔,日安。」

  「喔,是十九啊!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齊壬符一見是她,神情立刻柔和許多。

  這個血親因為常和水銅鏡在一起,連帶的他也特別照顧她,算是在整個龐大的皇族血親裡,他熟識的人之一。

  「是的。」十九露出淺淺的笑。

  十一皇叔是她在皇宮裡唯一熟識的人,也是讓她能夠好好說話的男性之一。

  「你好像不太一樣了。」在齊壬符的印象中,十九一直都是怯生生地縮在水銅鏡身後的模樣,曾幾何時她能夠抬頭挺胸站在水銅鏡身旁了?

  難道是因為水銅鏡的關係?

  齊壬符看向老友,眼神帶著期待。也許再過不久就能喝到好友的喜酒,這教他如何不開心?

  水銅鏡順勢回答,「因為十九要嫁人啦!」帶有點賭氣的意味。

  十九的改變連他都感覺得出來,更何況是許久未見的齊壬符。

  沒錯,十九要嫁人了,所以她會有所改變也是正常的,會對沈天戈有說有笑也是正常的。

  「你要嫁人了?!可是你——」齊壬符的目光由十九轉向水銅鏡。

  怎麼連皇叔都知道了?她的表現有那麼明顯嗎?

  心下暗暗一驚,十九怕齊壬符說出什麼,於是匆忙的截斷他的話,「是的,我要嫁人了,讓我為皇叔介紹,這位是萬天城的沈城主,也就是我未來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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