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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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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十九臉兒一紅。 「由我來?」一聽要「負責」,向來視這兩個字為洪水猛獸的水銅鏡,遲疑馬上表露無疑,「我好像得了一種不能籌備出嫁事宜的病……」 「不能籌備出嫁事宜的病?我看你得的是不能負責的病吧!」水綺羅嗤了聲。 「四姊真是瞭解我。」水銅鏡大笑一聲,老實承認。 水綺羅白了他一眼。「你和公主的交情不錯,由你來負責應該是最適合的,豔城的人事物任由你差遣,總之,必須舉辦一場盛大的婚宴。」 「咦?真的要我負責嗎?」水銅鏡滿滿的不願寫在臉上。 他真的幾千幾百萬個不想「負責」這件事。 「不好嗎?」十九的眼底盈滿了失望。 向來疼她的水銅鏡一見她沒了笑容,原本像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願意的態度立刻丕變。 「怎麼會有問題?包在我身上,我絕對會讓你的婚宴成為長安京最美的一段佳話!」 水青絲和水綺羅互看了一眼,然後搖搖頭。 唉,這個麼弟如果對她們有對十九一半的用心就好了! 「謝謝。」十九終於又有了笑容。 距離她出嫁還有半個月,接下來的時間她幾乎得日日上豔城準備婚事,也就是說能夠有半個月時間和他朝夕相處。 這樣就夠了。 豔四別院只剩下水青絲和水綺羅兩姊妹。 一個人捧著茶,一個人垂眸盯著銳剪。 水青絲手裡的茶早就涼了,卻沒有喝下半口,她只是盯著一個定點發愣。 「剛才,」水綺羅盯著剪子的眼神無比認真,「我真的差一點就要拿剪布的剪子朝小七的脖子抹去。」 「剪子太狠了。」水青絲揚起淺笑。 「喔?」水綺羅眉梢微揚,不相信水青絲不覺得水銅鏡可惡。 「讓他『負責』十九的婚禮就夠了。」水青絲特別強調「負責」這兩個字。 「也是,咱們家裡最沒擔當,也最怕擔當的傢伙也該體會一下什麼叫做負責。尤其最該負責的是『無心』傷了別人的心。」水綺羅一說到弟弟的遲鈍就有氣。 看著十九為難的神色,她們都替她感到難過。 真不知道這個麼弟在堅持什麼?明明就對人家好,卻說只是將十九當成妹妹。 所愛的人不愛自己,卻仍給自己溫柔,那才是最傷的! 「你還記得小七第一次見到十九後回來說的話嗎?」水青絲突然問。 「當然,他那時說的話可把我氣個半死。」一提到這件事,水綺羅光潔的粉額立刻浮現青筋。 我找到寶了!她絕對是比姊姊們都還要美好的姑娘! 什麼叫做「比姊姊們都還要美好」?這句話對打小就愛美的她來說是多麼嚴重的侮辱啊! 「是啊。」水青絲只是附和,並不如水綺羅那般生氣。「從那時候起他就常常拉著娘帶他入宮,就連發生那件事都沒讓他退卻過。見他這麼喜歡十九,有次娘問他長大後要不要娶十九當媳婦,他怎麼說的記得嗎?」 「當然不行!十九是獨一無二的,我要把她教育成一個表裡合一的大家閨秀。」水綺羅模仿著當時才十來歲的麼弟說過的話,隨後又啐了一聲,「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們都是表裡不一囉?」 水青絲笑了笑,對她最後的那句話不予置評。 「他明明是把十九放在心裡寵的,到底為何被寵的人愛上寵人的人,寵人的人卻還是沒有回頭?」水綺羅實在想不通。 「小七的心還不定,不夠成熟。」水青絲捧著茶杯就口,唇瓣一沾到涼了的茶又將杯子移開,想要換杯新茶,卻又因為煩心的事給耽擱下來。 「就是!」水綺羅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老聽他把『我可是長安京最佳夫婿人選』這句話掛在嘴上,卻從沒聽過他有成家的念頭。」 「只會說:『因為如此,我絕對不能太早娶妻,那會讓女人的淚水淹沒長安京的。』」對這個麼弟,大姊有多沒轍,水青絲一直是瞭解的,只是打從接下豔城主事者之位後,她可是越看越不順眼。 憑什麼她累得要死,找不到機會和丈夫撒嬌,那個躲避一切,無事一身輕的小子卻可以逍遙自在呢? 即便對十九感到同情,但她最想做的事其實是藉由負責這場婚事,讓銅鏡多少有點成長。而且她早就算准了只有十九的要求是銅鏡無法拒絕的,才會故意在十九也在的場合這麼說,否則要是由她單方面做決定,銅鏡這傢伙可能會上演逃家記。 或許十九會以為她是在幫她,不過也算做個順水人情,只要能讓十九高高興興出嫁就好。 「依我看,他只是不想負責而已。」水綺羅一針見血地點出事實。 不想負責家業,不想負責另一個人的人生,不想負責承擔,不想負責一切,他只想永遠逍遙自在的過日子。 「沒錯,他對任何事情都不想負責。」說也奇怪,在水家並不是特別的疼寵這個麼兒,真不知道為何會養出銅鏡這種逃避責任的個性。 兩姊妹又是互看一眼,然後不住搖頭。 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就算她們有多無奈,多生氣都無法對他做什麼。 數落了老半天,水綺羅又把話題繞回麼弟和十九身上。「唉,真要說的話,就是和聖上要求詔書都可以。」招水銅鏡做駙馬這個主意,聖上早就在心裡盤算許久。 「不行的。」水青絲又歎了口氣,乾脆放下手中涼透了的茶。 「怎麼說?」水綺羅不解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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