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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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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酒了?」原要離開的船員聞到酒味,伸手在鼻前搧了搧,皺起眉。 在輪守的時間喝酒是船上最忌諱的。 那名微醺的船員嘖嘖幾聲,不理會他的問話,逕自道:「怕啥?咱們可是『豔府水家』的船呀!光是船首的標誌,哪些海寇敢不長眼擄劫這艘船?」 雖然豔府水家的財力引人覬覦,但豔府水家的勢力可是不容小覷的,尤其是名滿天下的鏢頭和押鏢箱,在在令打歪主意的盜匪宵小們不得不打退堂鼓。 「話不是這麼說,稍早船長說過,接下來要航行的海域正巧是海寇常出沒的『虛海』,交代咱們萬事要小心提防些,只要一有動靜,便要通知他。」 「安心吧!」拿起望遠鏡揮了揮,那名微醺的船員轉身背向他透過望遠鏡遠眺。「若真有海寇出現,我倒想看看,憑我一個人也能解決他們,等我立下大功,再來就等著平步青雲,升官發財囉!哈哈……咦?人呢?」 笑了片刻沒聽見回應,那名微醺的船員邊念邊回頭。 只見方才還和他說話的船員呈大字形倒地不起,而四周仍是半個人影也沒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竄上背脊,他驚慌地四處張望,「這……」 無聲無息,就連海浪的聲音也聽不見。 恐懼讓酒意清醒了一半,他蹲下身呼喚道:「喂!喂,你怎麼了?怎麼昏倒了?」 驀地,一個細微得幾乎無法分辨的足音在他背後響起,他渾身一顫,瞬時反應的回過頭── 兩名壯漢彷佛頂天立地的鬼神般佇立在他眼前。 「首領,他說想看看是哪些不長眼的海寇敢攻擊這艘船呢!」其中一名個頭較魁梧粗勇的男人開口道。 濃霧漸漸散開,海水又啪噠啪噠地擊向船身,月兒從遮蔽視線的雲霧中探出頭來。 月光下,一整群拿刀或火繩槍的海寇從白霧中現身。 在這群海寇的正中央是一名長髮披散的男人,背對著月光,那雙灼灼發亮的眼,既冰冷又深幽,散發著詭譎的綠光。 彷佛從幽冥裡爬出的惡鬼。 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依他散發出的霸氣,可以清楚辨識出此人就是海寇口中的首領。 船員直覺大勢不妙,正想呼喚同伴,隨即被人由後腦給打昏。 「想看不長眼的海寇?」形狀好看的薄唇逸出蔑視的訕笑。 「嘎──」 一隻盤旋在空中的獵鷹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隨後停在那名偉岸男人的肩上。 藉由月光的照耀,男人的面容逐漸清晰。 由眉心延伸到右眼再到右臉頰的刀疤,令人無法忽略。 「就讓他們看看我們有多不長眼!」放肆嘲諷的聲音飛揚在吹拂起的海風中,是開戰的訊號。 夜襲的火光很快染亮整片海域。 主艙房裡,一燈如豆,搖曳著不祥的氣氛。 偌大的空間裡沒有桌子沒有椅凳,沒有床沒有五斗櫃,什麼也沒有,唯一占滿整個房間的是一頂深紫色的十人大轎。 躺在舒適的轎子裡,水珍珠鼻息輕吐,細得好似隨時會停止。 驀地,長長的羽睫掀起,兩顆又黑又亮的眼珠泛著透明的水霧,望向轎子的小窗口,眸心閃過困惑。 是外頭的吵雜聲? 「怎麼這麼吵?」原本她還以為是那些惹人厭的魔物在她附近作怪,想擾她清夢,但仔細一聽又發覺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至少,她未曾聽過那些只會「唔──啊──哦──」的魔物發出類似刀械鬥毆的聲音。 「來人。」拖著纖細荏弱病體,水珍珠揚聲喚道。 艙房外的打鬥吵鬧聲依舊,偏偏沒有人理她。 她連小歇片刻都不成,這麼吵是要她如何睡? 「到底在吵什麼?」嘴上埋怨著,她倒是連一點起身探清情況的欲望也沒有。 媚眼睞向那些異常躁動的魔物,絕美的鵝蛋臉上露出諷笑。 要是有人同她一般看得見這些,便會知道她肩上「背負」的壓力有多大,甭說站起身了,連坐直都嫌腰酸。 算了,鬼她都不怕了,人又算得了什麼? 說不準只是船上的醉鬼在鬧事。 想到這兒,水珍珠感到一陣不悅。 雖說她豔府水家在海路方面並不見長,可實在不敢相信大姊會忍受……不對!會雇用這麼一群見到主子不行禮,滿身酒氣,一副就是不可靠的船員。 豔城規裡不是明確的規定了,不事生產工作者一律掃地出門嗎?是仗著天高皇帝遠大姊管不著,才會讓這麼一群沒幹勁的米蟲寄生在豔府水家名下的產業,連其它人辛苦賺來的銀兩也瓜分一杯羹。 回去她定要向大姊報告這件事。 平時已經聽慣淒厲的鬼魅叫聲,對於這種械鬥水珍珠壓根不痛不癢,羽睫一合,準備繼續休息── 砰! 艙房的門被猛力的踹開。 這次水珍珠沒有睜開眼,僅是擰起眉,紅唇輕吐:「滾出去。」 他們要吵要鬧都隨便,只要不犯到她頭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她不管,可不表示自己是個任人捏扁搓圓的軟柿子,而是虛弱的體力令她懶得多事。 大姊這一趟還真是「找對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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