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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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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你帶回去。」他說出心中早已堅定不移的決定。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回去?」水步搖失笑反問,就像那日他帶著嘲笑的反問一樣? 憑你? 他可知道,那時他吐出的話聽在她耳裡,是多麼的令她傷痛欲絕? 巴圖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一心只想快點把她帶回去,放在觸手可及的所在,不想再次承受她離去的心痛。 她是想懲罰他吧!因為他曾說過類似的話,傷了她的心。 但是他並不是來討罰酒吃的!要懲罰他或怎樣都好,只是一切都要等他求得她的原諒,她願意同他一起回南蠻以後。 「我收兵是為了你!因為你被人帶走,我千里迢迢的從南蠻找到中原,就是為了把你帶回去。」巴圖字字句句說得激動,努力想解釋,卻又怕她一個勁兒的拒絕。 「所以呢?」水步搖的口吻冷然,無動於衷,內心卻在動搖。 他真的是為了她收兵的?但他明明說過那些話的,那些在他心裡她根本不算什麼的話。 「是我錯了!錯在沒能看清自己有多愚蠢,還傷了你的心,最後才發現我不能沒有你!」等到失去才瞭解不懂把握的痛,他不想再錯下去。 一次就好,那種痛一次就夠了! 這是他第一次認錯。那個從不肯承認自己會出錯,高高在上傲視眾人的南蠻之王,此刻像個小孩一樣對她認錯了。 水步搖動容了。 終於……她還以為永遠沒機會走入他的心房。 「你可知道我是誰?」她問,心裡卻害怕聽見他喊其他人的名字。 他既然找得到這裡,沒道理不知道。 「水步搖。」巴圖毫不猶豫的喚出她的名字,「搖兒。」 聽見了,終於他喚了她的名字。 不是玄翠,不是孫儀,是她真正的名字。 「嗚……」喉頭一哽,她想忍住不哭,又無法克制更多的眼淚落下,熱燙的淚水沖淡她偽裝出來的冷漠。 巴圖繼續說:「無論你叫什麼名字,今生都是我的女人。」他伸手接住每一滴由她毫不保留的情感化成的淚水,然後湊向舌尖舔掉。 是鹹的,還有苦的和微微甜。 在她的淚中,他嘗盡了她的心思。 「往後,你的淚由我來抹。」令人扭捏的愛語,他毫不猶豫的向她傾吐。 她的淚,是他的;愛,也是他的。 水步搖小手微顫地摸索著那張因連日趕路無暇顧及整理的頹廢面容,視線模糊的眼首次映入他的身影。 「你……想通了嗎?」她的語氣終於不再冷漠,眼眶再度積滿了淚水。 他的回答是顫抖著吻上她的唇。 想起自己是多麼愚蠢不願正視真正的感情,情願回到過往的傷心裡獨自舔舐傷口,也不讓她接近自己的心,只因他害怕再受傷一次,殊不知她才是受傷最深的那個。 「對不起……」千言萬語也無法形容他此刻心中的激動,對她的歉意就算說上千百萬次對不起也無法彌補,但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她又何嘗不是激動得無法言語? 在他的吻裡,她嘗到了懊悔和深深的歉意,她懂了,他終於走出往日的陰霾,所以來找她。 「唔……」悶悶的哭聲逸出緊咬的唇兒,在這一瞬間,她原諒他在她心中留下的深刻傷痕,因為也只有他能治癒。 「別哭了好不好……」向來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南蠻之王如今不但滿臉焦急,還慌了手腳地求她。 水步搖澄澈的大眼眼流不止地凝望著他,再沒有一刻如此深切的感覺到他對她的疼愛。 「嫁給我好嗎?」他的話裡沒了霸道的命令,只剩懇求。一雙黑眸緊張的瞅著她,害怕再被拒絕。 「你已經有王后了。」她的自尊不容許嫁給已經有妻子的男人,無論是當妾還是什麼。 巴圖眼色一黯,「她傷了你,早就不是我的王后。」 提起這件事,他還是覺得那樣的懲罰太輕了。但是天海告訴他,找回水步搖才是最要緊的事,所以他僅是廢了王后,將她趕出王宮,便馬不停蹄的趕來長安京找她。 「蠱毒是王后放的……」一直到現在水步搖才知道真相,卻一點也不在意。 身上的蠱斑憶經慢慢消褪,而且也因為這件事才讓巴圖鳴金收兵,追她追到長安京來。 「你……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她一邊啜泣一邊問。 他可是南蠻之王呀!怎麼能隨意撇下自己的國家,來到敵對的國家裡? 「因為你。」巴圖直瞅著她,眼神充滿真切,無認認真,好似一有猶疑她便會懷疑他的真心。 如果說有什麼是可以令他放下攻打中原的重責大任的話,只有她了,他無比珍愛的人兒。 「因為我?」她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戰爭……」 聞言,巴圖挑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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