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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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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住左手腕,那裡是那鬼東西鑽進她皮膚的地方,也是最疼痛的一處,僅僅是如此簡單的動作,都令她喘息不已。 難道說…… 我瞎了? 不知怎麼著,她突然有這種感覺。 轟隆隆! 遠雷,無預警的落下。 看不見閃光,讓她的反應也變慢許多,雷聲停在她耳裡,好像蜜蜂在耳邊嗡嗡作響。 水步搖沒等到天海的回答,心下卻越來越肯定。 她瞎了,看不見了。 贏了? 腦子裡紛亂的思緒亂跳,她也不懂自己問了什麼。 不……還要打。 天海卻懂她的問題。 原來……他仍不放棄。 接著,她只記得天海好像說了什麼,但她的心思已經無法專注在天海的話裡,rou體的疼痛再度奪去她的心神,仿佛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好難過……她全身上下都好疼…… 她想抱住自己的頭,不想去聽天海在她耳邊喋喋不休的話,現在她只想好好休息。 天海大人,巫女大人看起來狀況不是很好…… 她聽見孟安蕊這麼說。 蠱毒的症狀開始在她身上發作,原本熱燙的提問陡降,她身上的汗水漸漸結成一層冰,時值多雨燥熱的六月,但她吐出的每一口氣息都是白的。 前一刻的燥熱好像假的,下一瞬間,她又到了天寒地凍的雪地裡。 接著許許多多的厚棉被蓋上她的身軀,六月天裡房間緊閉,甚至放上在南蠻不常見的取暖 火爐。 但這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 如果可以昏過去的話還比較好,就用不著感受這些痛苦了。她在心中忖度,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經過多久時間,她終於又熬過另一次的蠱毒發作。 我必須離開了,六當家有任何話想告訴王上的,我可以代為轉達。 天海要走了,要回戰場去為那個男人效命。 而她還能說什麼? 她只是個被拒絕的女人,是個如果替身般的存在。 無論她怎麼做都贏不得他的心,也討好不了他,只是被深深怨恨著的替身,偏偏自己卻愛著他。 莫名其妙卻又深深地愛著他。 您真的錯了…… 天海說了什麼? 水步搖沒聽清楚,也無力去聽個仔細。 在跌入另一片黑暗前,她什麼也聽不見,只憶起了一雙眼。 一雙深邃得能容納一切的星眸。 現在回想起來,她從第一眼就已經對他動心。 「你是誰?!」 天海的驚喝,引起日夜樓裡另一波騷動。 身穿染血戰甲,正要離開的天海怒瞪著眼前一身氣息肅冷的黑衣男子。 「不是宮裡的人就快點離開!」他下了驅逐令。 男子踏上長廊,信步走上前,眼看就要經過天海面前。 「大膽狂徒,竟敢擅闖王居!」見男子不答腔也不聽勸,天海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刀,在男子經過的瞬間當頭一劈—— 刀,斷了。 呯! 天海也跟著倒地不起,但男子卻一點事情也沒有。 目睹事情經過的僕役婢女們全都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有人大喊—— 「有刺客!有刺客!」 「保護巫女大人!」 男子沒有驚慌,平靜的面容一點起伏也沒有。 「不准動。」男子沉聲一喝,聲音震動四周,讓所有人受不了,紛紛倒地掩耳尋求庇護。 就這樣,男子如入無人之地,通行無阻的來到房內,目光停留在躺在軟被上的水步搖,他邁開步伐朝她走過去。 驀地,一把刀由男子身後砍過來。 像是多生了一雙眼在腦後,男子頭一偏,輕易地避開那一擊。 「你是誰?」一刀失利,孟安蕊知道自己再無機會砍傷他。 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逕自蹲下身,半跪在水步搖身側。 「六當家,屬下來晚了。」 「風、風厲……是你嗎?」原本快要昏厥過去的水步搖,似乎聽見了,張開茫然地大眼,直視前方。 「是。」風厲的語氣恭敬,「屬下來接六當家了。」 「你終於來了……」她的話裡有說不出的苦澀。 「調查進度有些落後,請六當家原諒。」一直在外頭替水步搖調查金礦在何處的正是風厲。 「無所謂,我想離開了。」什麼金雕青的,她都不想去想了。 現在,她只想馬上離開這裡。 「六當家能自己走嗎?」風厲恭敬地問道。 「我瞎了。」她的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 「那麼屬下可能要失禮了。」 「我准你。」水步搖二話不說的應允。 風厲立刻抱起她,毫無戀棧的就往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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