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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無法用手護住自己,翁元讓只好把努力把自己縮小。

  「是你!是你!永遠都是你!什麼好事都是你!而我呢?我什麼也沒有!」翁元敬又叫又跳。

  「夠了。」最後是衛將軍覺得她太吵,也太浪費時間,才把她強制拉開。

  「放開我。」翁元敬惡狠狠的瞪著翁元讓,對衛將軍怒吼。

  「正事還沒做,你已經失了分寸,若是碰上敵人,要怎麼辦?」衛將軍瞪了她一眼。

  翁元敬同樣怒目回視,氣息微喘,好半晌才在他越來越強大的手勁下屈服。

  「放開我。」她二度要求,語氣冷靜許多。

  衛將軍依言,鬆開雙手。

  翁元敬重重地喘了口氣,在全身發疼的翁元讓面前蹲下。

  「明白了嗎?無論是什麼原因,都無所謂,今天就算你只是走過我面前,都會令我感到不愉快。那已經不是只要你離開我的視線就能眼不見為淨的深刻感覺,我隨時隨地,只要想到你,就會憤怒到胸口疼痛,好像被看不見的火焰燃燒。你問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想要你的命?我會說是恨意,恨你總是裝作什麼也不要,卻奪走一切最好的。如果你也打算恨我,那就恨吧!不過你最好知道,真正該恨的是你的出身,恨我們都生在翁氏吧!」

  翁元讓驟然瞠大雙眼,不敢相信有血緣關係又從小一起長大的翁元敬,竟然對她恨之入骨。她還以為翁元敬只是有點討厭她,看她不順眼,沒想到她是嫉妒,是怨恨,是惡意……但,她們是一家人啊!

  「總之,我要你死。」翁元敬看著她瑟縮的模樣,露出偏執的笑容。

  翁元讓臉色蒼白,分不清是不舒服還是內心的煎熬痛楚使然,霧氣浮上了漂亮的雙眸,低聲啜泣。

  「說完了嗎?」衛將軍插入她們的對話,而他的身邊站著另一個剛進來的兵卒。

  「怎麼回事?」翁元敬皺起眉頭,顯然不喜歡被人打斷。

  衛將軍先掃過淚流滿面的翁元讓一眼,同時用眼神示意兵卒揭開捆住她雙腿的繩子,繼而淡淡的說:「山無陵來了。」

  正確一點的說法是,山無陵正在趕來的途中。

  就在他快馬加鞭之時,翁元讓歷經被痛踹,又全身不舒服,仍然掙扎著不願被衛將軍抓到山無陵的面前。

  「放……放開我!」她激動地扭動身體,沿路上找到能抓的東西,便攀緊不放,然而無論抓著她的是誰,力氣本來就不大的她根本無法抵抗,十根指頭也因為抓住許多東西,又被狠狠地扯開,有幾片指甲斷裂滲血,慘不忍睹。

  「別亂動!」衛將軍低喝一聲,然後抱怨,「真是的,連個女人都看不住,是要你解開她腳上的繩子,不是連手上的也解開,是有多蠢?」

  一旁幫忙阻止拉扯她的小兵連連道歉,就是他不小心將複雜的繩索一起解開的。

  「放……開……」翁元讓臉色難看,氣喘吁吁,最後乾脆放棄說話,把僅剩的力氣都放在掙扎上。

  腦袋茫然模糊,她一心只記得不想成為山無陵的負擔……

  「去找條繩子來!」衛將軍不爽地斥道。

  一聽到自己又要被綁起來,翁元讓怔愣住,隨即驚喘,「不!不要綁我!放開我!」倉皇中,她的眼角餘光瞥見了隱身在人群之中的翁元敬,連忙轉向她,「堂姊,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爺爺或是無陵,求求你,別讓他們把我帶走。」

  在火光隨著所有人的動作搖晃中,她發現翁元敬那張與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臉上浮現嗤之以鼻的神情。

  「怪只怪你太好哄,在翁氏根本沒有人同你這般好說話,隨便幾句為翁氏的話,即使要你去死,你也不會猶豫。要知道,人都是想往上爬的,既然你沒那個意志和決心,自然會被淘汰。」翁元敬訕笑,「所以你就當作是為了翁氏去死吧!因為我絕對會比一無可取的你有資格繼承翁氏。」

  翁元讓真的心寒了,放棄掙扎。

  衛將軍把她往前一推,兵卒也很快找來繩子。

  被推倒在地上,翁元讓眼前一片昏花,整個人幾乎虛脫,半支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好半晌說不出話。

  「將軍,東方家開始往前逼近了。」

  對抗東方軍的前方陣營有支撐不下去的兵卒紛紛後退。

  衛將軍皺起眉頭,瞬間明白情勢不妙,一把揪住還沒來得及重新被捆綁的翁元讓的長髮,把她拖到身邊,命令道:「快點備馬!」

  可惡!還沒來得及待到山無陵出現,東方家竟然就先行動了,這下擄來的翁元讓不就等於是個沒用的廢人嗎?

  衛將軍思索著,在前方軍隊混亂之際,還是把幾乎昏厥的翁元讓拋上馬背。

  只要撐到山無陵來就好,他一定能喝令東方家的軍隊!

  強烈的不適使得翁元讓想吐,再也忍不住滿脹喉頭的酸液,張嘴狂嘔。

  正要跨上馬背的衛將軍連忙退了幾步,還是被些許苦綠色的汁液噴濺到,臉色丕變。

  「你這笨女人!看看你做的好事!」他怒吼,肥厚的掌心朝她毫無血色的臉頰一甩,看似沒出多少力氣,螓首卻扭曲成不舒服的角度。

  他並非厭惡髒亂,而是在屬下面前出這種糗有失威風。

  翁元讓眼冒金星,嘴角淌著腥臭的殘汁,只能虛弱地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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