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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的小菊,真是一流女流。」他愛憐的拍撫她。

  他們曾經共同策劃過多少次的暗殺,卻從未親自下手,如今她竟然因為一個看見他在外面遛達的女人而痛下殺手,只為了不讓他還活著並窩藏在東家的消息走漏,這樣的女人不是笨,是太聰明了。

  「主公過獎。」在他的懷抱中,東菊籬淡淡的說,眼底仍餘悸猶存。

  那一天,她也明白殺人並不需要學。

  金嶽城內,某宅。

  「派去的人又死了?」福淺荷擰起眉頭。

  「沒錯,東小姐親手殺的。」潛入東家的人這麼回報。

  「派去的人不是丟了就是死了,莫不是你們讓她發現了?」福淺荷又問,可沒忘記東菊籬是個深心善計的女人。

  「應該不是,東小姐如今瘋瘋癲癲的,有時候看起來沒事,有時候發起瘋來,就只會喊著萬俟懿的名字,要他回來,東掌櫃為了安撫她,總騙說萬俟懿去遠方做生意,很快會回來,東小姐也就信了,依小的看,東小姐是真的瘋了。」潛入東家的人說出自己的看法。

  「聽說東菊籬還替東廷蔚看帳?」一直沒說話的福拾翠終於開口。

  瘋了還能看帳?

  「東掌櫃只是利用東小姐把萬俟懿原本散在外面的資金回收。」

  「這個東廷蔚倒也貪。」福拾翠看向妹妹,「這麼說,不足以為懼了?」

  「暫時再觀察看看,你們幾個小心行事。」福淺荷吩咐。

  於是,潛入東家的人又回去了。

  金嶽城內,某宅的天花板上。

  「夫人說得沒錯,那幾個是細作。」炎陽幫頭子徐離趴著,從細縫中往下瞧,記住了潛入東家的人的長相。

  「要回去稟報夫人嗎?」跟來的其中一個人問。

  「夫人已經知道了,現在我只是來確認。」

  「那麼,要殺了他們滅口?」

  「暫時不用,避免打草驚蛇。」徐離起身,準備離開,同時低聲吩咐,「你們守著這宅,有任何異狀,就派人來通知我,如果我不在,便直接告訴夫人,夫人會指示你們該怎麼做。」

  「是。」

  那夜,一切未變,只是風起雲湧。

  「下去吧!」東菊籬說,潤順的眸子瞅著熱氣氤氳的洗澡水。

  「奴才就在外頭,夫人有事,叫一聲就可以。」侍女也不願多待,和一個瘋子相處,速速退下。

  待房間淨空,只剩自己,東菊籬才緩緩的褪下衣袍,站到鏡臺前,審視鏡中那道醜陋的疤痕。

  軟嫩的小手輕輕碰觸隆起的難看痕跡,柔媚的小臉一扭,淚水很快便花了嬌容。

  「好醜……」東菊籬呢喃,像是沒注意到臉上的淚,眼中只有長及胸腹的傷。

  至少在密道口的萬俟懿看到的是這幅景象。

  他並非刻意偷窺妻子洗澡,是有點事想同她說,沒想到房內正好有其他人在,只好暫時躲在一旁等待。

  雖然料想過會看見這一幕,但是他想不出必須避諱的理由,畢竟她是他的妻,只是萬萬沒料到會見到她的淚……

  太陽穴上的青筋抽搐,拳頭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深邃的眼眸黯淡,卻又燃燒著疼惜的火焰,最後他只能杵在哪兒,動也不動。

  她從沒在他面前為這傷或者任何事哭過,就連他要求看那道疤時,她也是泰然處之,一派平靜,怎知……她不是不在意,而是躲著他,偷偷啜泣。

  那道疤,牽扯了多少傷心的回憶,又是傷在一個女人的身上,誰能捨得?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她是因為在意那道疤,才遣退服侍的人。

  不自覺的,萬俟懿走出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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