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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趁著情勢轉變,孟少陵悄悄地離開眾人目光聚集的焦點。

  藏身在暗處,他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楚。

  手裡把玩著輕巧的夜明珠,他忍不住笑。

  就算他們現在去通知豔府水家也已經來不及了。

  一切的計劃都在他的掌握中。

  孟少陵嘴角的笑還是溫文俊雅,若能細看便會發現多了一抹自信。

  他轉身,沒入夜色中。

  至此,他未曾再出現在花雁行和齊壬符面前。

  初雪,落在靜謐的院落裡。

  豎耳傾聽仿佛還能聽見雪落下的聲音。

  沙沙沙……

  綿密的步子聲由遠而近。

  清晰的步伐踏碎了雪,濺起絲絲水滴。

  亭下這裡煨著火,一名身穿淺藍色的衣裳,披著輕狐裘的絕媚女子正坐著烤火,聽見了腳步聲,她朝爐內添加新柴使溫度更溫暖些,同時多倒了杯熱茶。

  「花雁。」

  動作方靜止,身後便多了一道比爐火還暖的胸膛,細密地包裹著她,耳邊則是永遠也改不過來的稱呼,清新又爽朗的嗓音,讓她有些嗜睡的精神又好了起來。

  「回來了。」花雁行淡淡的話語,有著不仔細聽會忽略的欣喜。

  「嗯。」也許是天氣寒冷,齊壬符有些發懶,整個頭顱擱在她肩上,聲音悶悶的,「等會兒還得上水銅鏡那兒對賬。」

  唉,他實在不想離開她,片刻都不想。

  偏偏當初為了討好她而投注心力的事業越做越大,如願娶到她之後,反而少有時間與她相伴,齊壬符滿腹怨懟。

  「累了嗎?」花雁行用自己已溫暖的小手覆蓋上他在外奔波一日後冰冷的手掌,替他取暖。

  「若能一直看著你就不累。」他的語氣好認真。

  「貧嘴。」花雁行嘴上念著,其實甜在心底,「既然有事情何不辦完了再回家?」

  「你派人說有話要跟我說,覷了空我就回來啦!」在他心裡花雁行永遠比任何事還要重要。

  「我是說等你回來之後說。」難得給他送個口信,早知道他會這麼急,那就甭送了。

  齊壬符才不管,忙問:「所以是什麼事?」

  花雁行的手不自覺地蓋上腹部,神色有些怪異,像是有喜悅,卻又驚訝,還有很多複雜的神情。

  真要說的時候才覺得困難。她暗忖著。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大夫?」看她按著肚子,神情欲言又止的,齊壬符只得做此推想。

  花雁行失笑,「大夫早上才來過。」

  「大夫來過?你病了?!」齊壬符滿臉憂心忡忡,上下打量著她,「是不是穿太少染風寒了?我就說過要你多加幾件衣服,快!把這短襖給披上。」

  轉眼間他已經脫下身上的短襖給她披著,還想脫下更多衣服給她。

  軟軟的小手按下他的急切,同時安定了他的心。

  「我沒染風寒。」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聞言,他差點跪下來感激祖上積德。

  「只是有喜了。」孰料她下一句這麼說。

  「有喜了?!」這下,他真的跪了,雙手合掌,朝著天空不斷跪拜,「祖上積德,祖先保佑,花雁有喜了……大夫確定嗎?」

  「他是大夫,他說有就有。」她好笑地看著丈夫的舉動,若不知情的人看在眼裡,說不定還以為他們成親已久卻沒有孩子,殊不知也才剛過第一年。

  齊壬符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抱起她。

  「快、快回房!待在這又冷又寒,染上風寒可不得了了!」他邊嚷著,抱著她邊往房裡沖,直到將她放上床榻,小心翼翼地蓋上被子,盯著她喝了熱茶才放鬆下來。

  「我們住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好不好?」握著杯子,她流轉著眸光,輕輕問。

  「好。」他沒有考慮,只要她說的都好。

  「你不問為何?」她反倒逼他問了。

  「你想種花,喜歡安靜,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最好,不是嗎?」齊壬符搔搔頭,不解有何好問的。

  花雁行垂首,猛地一歎:「唉,果然是你最瞭解我。」

  「等你生了孩子我們就走。」

  「七當家會恨我的。」恨她拐走了一個生意上的好幫手。

  齊壬符掐著下頜,認真發表高論:「偷偷地走。」

  她花顏一展。

  以為她是在笑他傻,他又提議:「不然就選在晚上,誰也不說,我們偷偷離開。」

  花雁行更是笑得開懷。

  是了,為了她,他什麼都可以拋棄。

  這樣的男人,要她怎麼不愛?

  「還是……」他還在想個不被她嘲笑的絕妙法子。

  花雁行邊笑邊搖頭,招招手要他附耳過來。

  齊壬符雖有些疑惑也還在想事情,仍是湊了過去,只聽她悄聲道——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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