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單煒晴 > 齊人之福苦了誰 >


  「唉,可以不做他的生意嗎……」花雁行低喃。

  小姐何苦為難她?

  她是真的不想……不想再將心交給任何一個人了呀!

  因為人心是很難捉摸的,也許現在他是在興頭上,以後呢?她無法預測齊壬符能永遠對自己感興趣,又何必給自己一個會傷心的機會?

  「紫陽姑娘。」不遠處傳來丫鬟的叫喚。

  花雁行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來到庭院裡。

  雨勢漸大。

  雨點打在她的臉上有些疼,卻令她的神志越發清明。

  沒錯,她不會再為了任何人傷心。

  深夜,一輛藏青色篷頂的馬車在街上來回。

  「噠噠」的馬蹄聲擾人清夢,不禁令人好奇是誰在這個時辰還不睡覺在外溜達。

  驀地,馬車停了下來。

  「爺,是往這個方向嗎?」馬車外傳來老總管的探問聲。

  齊壬符掀起簾幕探出頭,嗅了嗅氣味,「不對,往東邊走。」

  他在找,四處尋找花雁行想要的花兒。

  稍早在那兩名體型健壯的大漢陪伴下,他聞遍了整個鏡花樓的庭院,只要有花的地方他都去聞,才發現有好多根本喚不出名的花兒,莫怪花雁行和綠映會說不出來了。

  無妨,接下來靠他引以為傲的嗅覺,定能找出鏡花樓裡沒有的花。

  一刻鐘後,他們離開長安京來到近郊。

  夜黑風高,天際不平靜地飄著細雨,會在這個時辰來到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小河邊,若不是要幹什麼壞事,絕對是腦子有問題。

  「打燈。」齊壬符一聲令下,老總管打著燈籠替他照路。

  敏銳的嗅覺在飄著雨的空氣中有些失靈,於是他更認真地嗅著,聞著。

  隱約的花香一竄進鼻尖,立刻被他捕捉到。

  「這邊。」他指著左邊往那兒前進。

  老總管一手替他打傘,另一手打燈籠,還得趕上他的步伐。

  頃刻,他們在河畔找著了誘惑他的味道。

  一大片深紅色的花朵,在燈籠的橘光照耀下宛若盛開般耀眼。

  「找到了!」花的顏色就如同味道一般甜膩。

  所幸還有燈籠能借點光,要不就算他鼻子再好也不可能看得見。

  齊壬符咧開大大的笑容,屈膝跪在地上,沒有工具能便直接用手挖扒著土壤,也許是常在花雁行身旁打轉,多少清楚不能直接將花兒由土中拔起。

  「爺,小心弄髒您的衣裳呀!」在旁的老總管無從制止,只得提醒。

  「成了,回去再換新的。」揮揮手,他壓根不在意。

  他一心一意都是想再看見她的笑容。

  一個人可以多久不笑?

  這個問題他曾有個天真的答案:怎麼可能有人不笑。

  只要太陽還會升起,每日早晨打開窗扉時仍能聽見鳥兒婉轉啁啾,踏出房門迎上的是互道日安的問候聲,一切平靜如往常,他每天都能不自覺地帶著笑容,縱使有所不順遂,也很快擱置腦後。

  但花雁行不同。

  自從初次見面後她給的那抹笑,再也不曾見她笑過,連一點淡淡的痕跡都沒有,像是有人從她臉上帶走了「笑」這種表情,所以他僅能在腦海裡牽牽念念那張狂得美麗的笑。

  她笑起來比任何人都好看。

  「不管如何都要帶回去,我一定要把這株花帶回去。」或許她看到後會笑,也許是為他半夜尋花的舉動而笑,都可以,只要能讓她開口大笑。

  因為,他希望她能開心,為了讓她開心他什麼都願意做。

  「爺何苦為了一個色妓如此費心?」老總管不能理解,深怕從小侍奉的主子被一名色妓迷得昏頭轉向,不分是非。

  「因為我要娶她。」齊壬符邊挖邊回答。

  要連根一起,花兒才不會枯死……

  齊壬符照著花雁行說過的話做。

  她的每句話他都記得清楚,毫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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