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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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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想主上不會想請客來,卻又趕客出去住吧?」他對她的反應頗不以為然。 他把瓜分她家天下的猛虎們一併迎進了極陽宮,還要她從玉座上起身相迎,她這個帝王的顏面何在? 「主上如此聰明,不必孤多做解釋。」仲骸能看出她眼裡的憤恨,卻心不在焉的回答。 「是啊!你何時曾向朕解釋過什麼?」她譏嘲的說,飛快別開眼,不願被窺見受傷的模樣。 仲骸雙手一緊,「風曦暫時會搬到這裡和主上同寢。」 她眼裡的指控,令他沒來由的一陣煩悶。 太儀非但沒有開心,反而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把從她身邊奪走的人一一還回來,這代表什麼?他已經不需要用這些人來控制她了? 難道她內心的動搖,在他面前已經無所遁形? 激動的氣息在體內流竄,可是太儀小心翼翼的控制每一次呼吸,一點點示弱都不想。 她曾經崩潰過,仲骸卻無動於衷,他用遊刃有餘的姿態,徒增她的怒氣而已。要與他抗衡,就得表現出和他一樣的不為所動。 「你怎麼說就怎麼做吧!」 「包含先帝故居的事?」仲骸不懂得「超過」兩個字怎麼寫。 「隨你。」她的牙齒咬得死緊,再一次在他的面前踐踏自尊。 反正,也不值錢。 她現在光是想保護回來不易的人,已經捉襟見肘了,什麼能利用的都得用,哪怕是一直放不下的尊嚴。 「謝主隆恩。」 仲骸的謝恩,諷刺依然。 那一天,極陽宮上上下下忙翻了。 太儀依照仲骸的希望,以不至於過分的禮數來迎接了紮根遠山的長孫護,以及其麾下的幾名部將和軍師,然後設接風宴……鎮日下來,她不記得自己換了幾套衣裳,說過什麼話,只曉得快累癱了。 她忍著疲憊,在宮女的護送下,先行回到寢殿,一踏進去,滿室的花香撲鼻而來,稍稍打起精神。 風曦一見到她,立刻迎上前。 「主上看起來很累,風曦已經要人燒好洗澡水了,請先入浴。」 看見風曦,太儀猛然想起仲骸說過的話。 「你一直在等朕?」 「是的。」 眼下都深夜了,她一個大人都快撐不下去,風曦雖然在接風宴進行到一半便離開,卻等她到現在。 「以後別等了,累了就先睡。」沒有被親人等過,太儀心頭暖烘烘的,卻不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讓風曦累著了。 小孩子該睡的時候就要睡,才能健康的長大。 「風曦不累。」她搖搖頭。 太儀以為妹妹指的是今夜,也沒說什麼,點點頭後,在宮女的服侍下,踏入飄浮著花瓣的浴池。 依水溫適中這點來看,風曦是算准了時間要人燒水的吧! 太儀放鬆了肩頭,舒服的靠在浴池畔,抬頭望向天井。 「水溫還可以嗎?」風曦躲在屏風後,小心翼翼的探頭。 太儀一頓,連忙回答:「很好。」 風曦早熟的臉上出現心滿意足的微笑,「主上喜歡這種味道嗎?」 「哪種味道?」太儀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看到浴池裡飄浮著牡丹花瓣,才恍然大悟,「朕比較喜歡月季的味道。」 看見妹妹的小臉稍微垮了下來,她猛然驚覺浴池裡換成牡丹花瓣很可能是妹妹的主意。 「不過牡丹也好,朕不介意。」不擅長圓話,這已經是太儀所能想出的最佳說法。 「風曦會記下來。」她很快又提起精神。 「喔……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太儀尷尬的應了幾個單音。 風曦也沒說話,可是堅持在屏風後觀察她,眼裡還透著好奇。 對她而言,和太儀相處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上一次聽宮女說,是因為她做錯了事,才不能在十五日那天和姊姊見面,所以這次她特別小心,只要有仲骸在的地方,都很努力表現出成熟穩重的一面,希望即使禦茗宴過後,也能一直和姊姊住在一起。 「你這樣看……朕沒辦法好好的洗……」太儀非常不習慣有人這樣看著自己。 風曦的嘴角下垂,以為自己被嫌棄了。 霎時,太儀慌了手腳。 她不太明白和妹妹相處是怎麼一回事,畢竟從未有過和妹妹在一起超過一天的機會。 她總是想著要見風曦,卻不知道見到以後該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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