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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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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會到死都是你的棋子!」她不掙扎,反而用剩下的那只手不停的打他。 仲骸也不阻止,只是看著。 戰場上,偶爾會遇到這種人,即使缺手缺腳剩一口氣,也會勇往直前,或許最後會將生命燃燒殆盡,死無全屍,也有足夠能咬下對方主將腦袋的氣勢,玉石俱焚的決心。 這樣的人特別蠢,他卻特別欣賞。 「你也可以選擇當孤的女人。」仲骸遊刃有餘的將她拉進懷中,眼底漾著沒有感情的笑意,提供另一個選擇。 一手被他強勁的力道反剪在身後,倔強的她沒有呼痛,另一手緊緊抵上他的胸膛,兩人暗自凝聚相反的作用力,一個抗拒,一個強硬,相互勉強著彼此。 「這就是你和朕同寢殿的原因?你要天下,還想要朕?」熊熊火焰在黑眸中狂燒,一如她以往發怒時的眼神。 仲骸猶存餘力,厚實的手掌隔著薄薄的睡袍貼上她的背,徐緩的摩擦著。 縱然端著一張臉,王室一族纖細靈動的外貌難以掩蓋,太儀是個天姿絕色的傾城美人,而包裹這層美的是她傲視天下的王者霸氣。 於是當她的威儀在他面前卸下時,最美。 「誰人不想穩固江山?」而她,是他穩固眼前的江山的基礎。 「即使擁有朕,江山也不會是你的!」她的眼裡盈滿憤慨,全身輻射出緊繃的拒絕。 天下是她家的,天子是她! 仲骸優雅的挑起一邊眉峰,看似溫和的眸子隱含著足以凍結大地的冰冷。 「那麼江山是誰的?你的?」他極為諷刺的反問。 太儀感覺自己被那深邃的黑眸吸進其中,那夜下不停的雨,狂奔的戰火,馬匹和宮女們的嘶吼哀鳴,每一張驚恐的臉,逐一浮現腦海。 仲骸,一個不屬於原始七大家的異姓諸侯,是在這個充滿了戰爭惡鬥,下克上的時代洪流中崛起的一名猛將。 在他舉兵入宮前,仲骸之名已然響徹天下,世人稱他為梟雄,當時他的名氣和實力已與她的祖先,天朝的初代帝王鸞皇所分封傳承下來的異姓諸侯並駕齊驅。無法招撫日漸坐大的他,被九侍控制,逐漸養成軟弱怕事性格的父皇只得聽從官臣的建議,下詔分封他諸侯的地位。 那便是禍根的開始。 天朝氣數將盡,是從父皇在位時,九侍把持朝政,混亂綱紀開始的。 當時,宮裡日日笙歌作樂,臣不臣,朝不朝,只有深得父皇寵倖的九侍逾越了本分,在朝堂宮中呼風喚雨,提高賦稅,欺壓百姓,放任奸臣賊子大行其道,舉國上下,苦不堪言。 國之根本一動,諸侯們遂擁兵自重,開始侵略併吞領地周圍的大小城郭,鞏固自己的勢力,在仲骸被分封為異姓諸侯時,天下已然被瓜分成六塊。 勢力坐大,又互相制衡的諸侯們,於是虎視眈眈至尊之位。 仲骸的一把火,燒毀了三分之一的極陽宮,也燒醒了在皇宮中醉生夢死的上位者,她的父皇終於瞭解事態嚴重。 可父皇清醒不出三日,仲家兵入宮,血洗皇宮。 然後,天下迎接了她這個新主,仲骸迎接了手到擒來的江山。 「你何不直接殺了朕?」太儀問,語氣是故意的酸諷刺人。 何故留下她這根肉中刺? 「名不正則言不順,殺了你,蒼生將不歸順於孤。」仲骸的回答明白,口吻卻高深莫測。 「你連先帝都敢……」話說到一半,太儀同時感覺到兩股痛楚,一是被他禁錮的手腕,一是被扯住的頭髮。 螓首高高後仰,撕裂般的疼痛讓她幾乎忍不住哀號。 「先帝是在睡夢中安享天年的。」仲骸沒有憐香惜玉,擰斷了纖細的手腕骨。 毫無溫度的嗓音、冷冽的空氣,使太儀泛起疙瘩。 她的視線在他與天井間震顫來回,疼痛已然麻痹了頭皮。 「……誰會相信這番鬼話?」她咬著牙,即使痛得藏不住淚,也不要向他示弱。 好個剛柔並濟的女人。 女人之于仲骸,一直是可有可無的。大部分的女人,即使有特別之處,他也沒興趣深究,太儀的特別,則是他所欲擁有的,於是他放了心思在她身上——很多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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