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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話鋒一轉,原本急著想說的人,從容不迫的發表結論,「總之從今天開始,我們要迎接每一個完美的改變。」

  這話要是被那天才剛替杜晴春「開解」過關於改變的事的樂七海聽到,肯定氣到吐血。

  「什麼意思?」隱冬完全不懂。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我要起來了。」杜晴春也不在意,畢竟有些開心的事情,是只有自己細細品味就足夠了。

  隱冬立刻拿來幹的布巾替主子披上,為他擦乾身子,穿上衣裳,暗自慶倖他不再說著聽不懂的話。

  「少爺,我進來了。」

  杜晴春才剛穿好衣服,阮秋色已經準時在寅時四刻來到他房門口。

  「嗯。」他用眼神示意隱冬去幫她開門。

  「阮總管,日安。」隱冬依言打開門,並朝門外的人打招呼。

  阮秋色柳眉幾不可察的抬起,淡淡回應:「日安。」

  平常隱冬都是比她晚,或是和她同時進門的,今天怎麼是他來開門?

  阮秋色感到疑惑,在看見浴桶和杜晴春微濕的頭髮後得到證實——他起床已有好一陣子了。她知道不可能是自己晚起,那麼是她的少爺早起了。

  主子怎麼會突然早起?

  她正要開口詢問,杜晴春搶先一步。

  「我還在想著要用什麼方法讓你乖乖扣著你的手。」他已有所值的望著她懸吊在胸前的右手臂。

  阮秋色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掛在胸前的傷臂。

  本來她是不想這麼做的,也打定主意忽略那條布巾,偏偏一想到要面對杜晴春惱火的怒氣,不想浪費力氣和他爭辯,於是又回房把手吊起來。

  她想自己應該沒浪費那麼多時間,那麼真的是他早起了……

  「讓少爺煩心是屬下失職。」她邊想邊回答。

  「我真希望你能永遠記住這句話。」杜晴春漫不經心的說,接著轉向隱冬,交代道:「把水倒掉,濕布巾也都拿出去,早膳我要在房裡吃。」

  奴性堅強的阮秋色幾乎在他說完之前就開始動作。

  「慢著!」杜晴春拉開嗓子大喊。

  「是,少爺。」隱冬壓根還沒開始動。

  「不是說你。」杜晴春白了他一眼,指著阮秋色,「你,給我放下那塊布。」

  手指頭一轉,又指向隱冬,「你,給我動作快一點。」

  「是。」身為奴的兩人齊聲道,然後各自動作。

  「少爺今天起得真早。」阮秋色來到主子身邊,蹲下身準備替他穿上鞋。

  方扇揮了揮,大有催趕她的意思,杜晴春嚷著:「隱冬,過來幫我穿鞋。」

  放下收拾到一半的東西,隱冬連忙走到主子跟前,蹲下身捧起他的鞋,替他穿上。

  阮秋色沉默不語地佇立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隱冬似乎把她給擠到一旁,難道他很喜歡替少爺穿鞋?

  雖沒說出口,她卻覺得有些不自在。

  伺候他穿好了鞋,隱冬繼續去收拾,這是阮秋色拿起象牙梳,打算幫他梳整一頭散發。

  「走開。」擺出不可一世的面孔,方扇又朝她頻頻揮舞,杜晴春二次揮趕她,口裡叫道:「隱冬,頭髮。」

  「是。」隱冬快速奔回他身畔。

  阮秋色還是什麼也沒說,心裡卻忍不住懷疑隱冬今天似乎特別忙碌……又或者是她特別不忙?

  ……好像她想做什麼都會被他趕。

  「如果少爺不需要我,那麼我先去處理其他事了。」感覺自己被排斥,阮秋色心中泛起莫名的不悅。

  她知道主子向來以激怒自己為樂趣,可這麼多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成功。

  而令她生氣的最大原因竟是——他不需要她?

  很矛盾不是嗎?她是不在乎少爺找麻煩,可也不能否認免去那些刻意找碴,能省下不少時間來做更有用的事,所以他難得大發慈悲的放她一馬,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是不?

  眼角餘光瞥見她往門口移動的纖細身影,杜晴春老大不爽的出言阻止,「誰准你走的?」

  她在阻隔裡外間的屏風前停下。

  「隱冬似乎能滿足少爺的所有需求。」她陳述眼見的事實。

  杜晴春突然眯起眼,揮手不耐的趕走已經幫他紮好一頭烏順長髮的隱冬,墨黑的鳳眸閃著寶石般的光彩,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他似乎……嗅到了某種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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