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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太過分了!」吳憂氣得往前一站。「是你兒子自己不好,還怪孫大夫?」

  「吳家姑娘,您別再說了,小老兒謝您這份心意便是。」孫大夫圓場,怕吳憂人單勢孤,吃了悶虧。

  「孫大夫,我扶您去接骨。」吳憂彎身幫忙,幾位膽大的百姓也上前相助。

  張天霸著迷吳家雙生子的美貌已久,方才吳憂挺身直言後,他一對鼠眼便緊盯著她不放,忽然開口說:「爹,兒子快不行了,在死前有個最後的請求。」他雖疼痛,但仍色字當頭,曾幾番逼爹爹要強娶吳家小姐都沒下文,此時正好來段苦肉計。

  「胡說,爹派人再去找大夫來。」張員外示意家丁快去。「天霸,你不會死,有什麼話要跟爹說?」

  「我在死前希望能娶吳姑娘為妻。」張天霸喘吁吁地將話說完。

  在場的人聽了全愣在當場,接著議論紛紛。「那吳家姑娘嫁過去豈不是要做寡婦了……」

  吳憂怒道:「張天霸,你瘋了啊!」

  「爹……」張天霸懇求,他這輩子從沒有要不到的東西。

  張員外知兒子看上吳家雙生子的美貌,幾次讓媒婆上門提親,希望能娶其中一位,卻一直被拒,此時見兒子如此,明知吳家與官府交好,還深受順昌府百姓的喜愛,實在得罪不起,但為了兒子……

  「好,我答應你。」張員外允諾。「來人,用我的轎子將吳家姑娘請回咱們張家,立即跟天霸完婚。」

  在場的百姓譁然。

  郎士元心中歎氣,她又惹事了!他真無法想像這些年來,沒有他守在身邊,她是怎麼「完好無缺」地活到現在?

  「我不去!」吳憂大叫著。

  「且慢!」郎士元眼見那些家丁的髒手就要碰上吳憂,忍不住出聲喝道。

  眾人全望向他,想看看是誰能有這樣大的膽子,敢與張家為敵。

  見到是一名身著青衫的男子,約莫二十歲上下,俊眉朗目,容貌斯文,但此刻薄唇緊抿,給人高傲冷漠的感覺,一副大有來頭的模樣。

  是個面生的傢伙。他是誰?眾人心頭浮起疑問,低聲竊竊私語。

  「你這小子是外來客吧?閒事莫管。」張員外完全不將郎士元放在眼裡。

  「不管是嗎?」郎士元扯嘴冷笑,來到張天霸身旁蹲下,指向脕臍。「剛開始是這裡痛,」接著他的手移至右下腹。「接下來是這裡。」他按了按。

  張天霸痛得大叫。「對,說得沒錯。爹,這人是大夫,快叫他醫我,唉呦,疼死我了……」

  「這位小哥,請救救我兒。」張員外的態度立刻轉變。

  郎士元冷冷一笑,他先走向孫大夫,乘機撞開困著吳憂的家丁。

  吳憂沒想到會有人不惜得罪張家,出面替她解圍。她不識得這男子,但瞧了瞧他俊秀的面容,冷傲的眼神,她的心莫名一跳,怎麼覺得這男子有些面熟?

  她不及細想,緊抓住可能逃脫的機會。

  開玩笑,她怎能嫁給張天霸?那還不如去跟豬睡!所以她緊緊跟在救命恩人身旁,雖沒觸碰他,但兩人已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郎士元重溫這種被她依賴的感覺,心頓時柔軟了下來。以前她總喜歡黏在他左右,他雖故作不在意,但心裡清楚,她的依靠填滿了他空虛孤獨的心。

  他蹲身將孫大夫的手一抓一拿,只聽「喀」地一聲,孫大夫的手骨便歸位了。

  「回去後,記得七日之內手別使力。」郎士元從行囊裡取出布巾,將孫大夫的手固定在胸前,避免因晃動又再度脫臼。

  「敢問小哥貴姓?」孫大夫是順昌府有名的老大夫,卻從沒見過像郎士元如此身手精湛的大夫,最驚訝的是他還這麼年輕。

  「在下姓郎。」

  吳憂一愣,怔怔地瞧著他。

  郎?!這個姓氏不常見啊!她熟識一位姓郎的兄長,曾在她家借住過一段時間,待她極好,後來卻不告而別,教她傷心了好久。當時爹爹還無奈地歎氣,對她說——「他要知道你也是這般在乎他,就不會走了……」

  她不懂爹為什麼會這麼說,她明明就很在乎士元哥啊!

  她還記得士元哥對人常冷著一張臉,不愛多話,脾氣很倔,對誰都不買賬,但獨獨對她卻例外,誰要是欺負她,他才不管對方是誰,一定為她出氣,即便受傷了也護她到底,就如同此刻。吳憂愈看他愈面善,莫非他是……

  「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行醫多年,從沒見過如此出神入化的醫術,郎大夫,贊你一聲『神醫』也不為過。」孫大夫已感覺不到手的疼痛,大感佩服。

  群眾因孫大夫之語,立刻對郎士元生出一股敬意。

  「郎大夫,快過來救我兒。」張員外也聽見了。

  郎士元根本不打算回應,他起身,順勢也扶起孫大夫,吳憂跟著攙扶另一側。

  「你先送孫大夫回去吧。」他終於正眼對向她,冷冷地命令。

  那眼神雖冷漠,但吳憂卻不覺得陌生。

  「真的好像……」她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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