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盈 > 我的野蠻男友 | 上頁 下頁


  女人乖乖地掏出剛才詐騙來的錢。薛蟠抽出一百塊,“拿去,夠你再去買一個了。”

  餘渺渺自頭至尾都沒有機會吐一個字。突然地,情勢在他加入後就峰迴路轉了,而且以全勝結局。待她回神,他已經收拾完東西,給了拉門小弟一百塊小費,提著包消失在馬路對面仁愛公寓的大堂裡。眼前,是失而複返的那堆錢,她三分之二個月的薪水。

  “小姐,”老闆賣力地擦著她面前一塵不染的桌子,“你和薛先生……呵呵………”

  “他是我的鄰居。”渺渺還在夢裡霧裡不能清醒。

  “哦,呵呵,呵呵呵……”老闆笑得好詭異。鄰居嗎?只是鄰居嗎?那個男人可不是會敦親睦鄰的類型。

  他畢竟幫了她……他好凶好可怕……他到底是幫了她……但是他那麼可怕她連和他說話都不敢……但是做人要知恩圖報……但是她真的好害怕……甫出電梯門的薛蟠就看見自家門口立了個陷人嚴重思想鬥爭中的陀螺,轉來轉去轉個不停,一隻手也是舉上舉下地半天拿不定決心去敲門。

  “有事嗎?”

  吧唧。她手裡的東西應聲落地,掉在門口的地毯上。

  寒光一凜,在地上那坨黑乎乎的東西上停留了半秒鐘,再上調到她的臉上。她已經變成了蒼白的鬼,滿頭冷汗。

  “對……”

  “閉嘴!”趕在她開始念對不起的緊箍咒之前,他斷聲喝止,“這是什麼?”

  “巧……巧、巧克力、蛋、蛋糕……”

  “我知道這是巧克力蛋糕!”他的牙齒忍不住廝磨,“我是問你拿著這個該死的東西在我的門口幹什麼!?”

  她腳一軟,可憐那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巧克力蛋糕再度遭受來自臀部的蹂躪,徹底稀巴爛。

  為了表示感謝。這句話在她的喉間翻來覆去百轉千回,就是無法衝破顫抖的牙齒和雙唇出去,最後化作一聲驚恐的嗚咽,她落荒而逃。

  他死死瞪著那扇砰然緊閉的門,怒氣的鍋爐房激烈沸騰。他媽的,那個女人的膽子是用什麼做的?空氣?豆腐?燉蛋?他眉未皺手未抬,她就已經嚇成這個樣子!雖然他已經被別人怕慣了,但是像這個女人怕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史無前例,史無前例得令他氣得冒煙。過了片刻,門悄悄地打開。餘渺渺偷偷摸摸探出腦袋。

  “喝!”她手裡的簸箕和掃帚應聲落地。他居然還站在那裡,兩隻眼瞪得像巴克維爾獵犬,目標赫然是她沒錯。這次她沒膽逃跑了,因為他的眼睛告訴她,如果她膽敢再逃一次的話,定會死得淒慘無比。

  他從鼻子裡哼出冰冷的烈焰,長腳一邁,黑雲已經罩頂。長手一伸,斷了她的退路,他俯下身來,氣勢更加驚人。一發現她就要再度坐上地板,立刻拎住她的衣頡、碰好門上有個鉤子,順手就將她掛上去。很好,這下她除了有膽選擇鼻孔朝天外,無論哪個角度都必須和二強對眼鼻對鼻了。

  “好了,你可以開始解釋你剛才在我的門口徘徊然後把我的地毯毀於一旦然後又莫名其妙逃之夭夭到底是他媽的怎麼回事?”砰一拳悍然砸在她耳朵邊的門板上。震得她腦袋嗡嗡響。

  他、他、他真的好可怕,他這麼近地逼視著她,灼熱的怒氣噴灑在她的臉上,眉那麼粗,牙那麼白……其實,他是個挺迷人的男子,渾身的男人味,還有一雙非常顯著的會放電的桃花眼,只要他不要老是這麼恐怖……她忽然有些失神,突來的念頭令她的臉心虛地燃燒了起來。

  如果她在五秒鐘內再不回答他的問題而繼續用那種死魚眼睛瞪著他的話,他發誓將會把她從這裡扔到西伯利亞去。

  他從來不打女人,這個原則從在娘胎裡就建立了起來,但是面對這個女人,他發覺自己的拳頭不受控制地發癢。

  “為了……那……店……謝……”她的回答即使是他這個耳朵超級靈敏的人都聽得肝腸寸斷。砰又是一拳砸在她的耳朵邊上,兩道惡煞眉逼近一寸,“講話不要講在喉嚨裡!”

  她嚇得立刻氣息全無。

  “講吧!”

  “為了對那天在咖啡店的事情表示感謝。”壓迫之下,她的口齒居然流利得令她自己都吃驚。

  “這不就對了?”他滿意了,巨靈掌一探,將她從鉤子上解放下來,“我不吃甜食。那是什麼味道?”

  是她煲了三個小時的黃豆排骨湯。她並沒有邀請他共享這鍋湯的計劃,計劃中,只是要送個她親手烘培的巧克力蛋糕作為謝禮,怎知道事情居然發展到了和這個可怕的男人同坐一桌享用她精心調理的午餐。而且是在這個可怕的男人的房間裡。

  因為她的房間太小,小得就和他的浴室差不多,會影響他進餐的欲望。這是他說的。所以她只能乖乖地將她的午餐貢獻到他的餐桌上。

  滿清十大酷刑加起來也無法比擬她在他虎視眈眈下用餐所遭受的痛苦。她頭不敢抬,目不敢斜,正襟危坐,必恭必敬,如坐針氈,味同嚼蠟。

  “你叫什麼?”他忽然開口。

  叮!她手裡的湯匙應聲落人湯盤中。

  “余、餘渺渺……”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說話!”

  她不敢不從。將一張慘白的死人臉抬起來,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遵從他的命令,即便如此,也只能做到用死魚眼看著他。

  他的臉色好可怕,而且正在瞪著她。

  上帝啊,看在我每個禮拜都有去教堂做禮拜的分上,請你賜一道閃電下來把我劈死,讓我下次死個痛快,不要在他面前遭受這種淩遲之苦吧,阿門。

  “說吧!”她的合作令他的臉色微霽。

  說會麼?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裡在想什麼。這個女人的臉像沒有窗簾的窗戶,一目了然。

  “隨便聊聊。”他再盛了一碗湯。

  隨便聊聊應該聊些什麼?她的表情如是說。

  “說說你自己。”

  我?怎麼說?她的表情如是說。

  砰!三秒鐘之內失去耐心的湯碗悍然重捶在桌面上,入木三分。

  叮叮噹當!餘渺渺的筷子調羹碗盤亂作一團,倒的倒,傾的傾,掉的掉,逃的逃。扶了這個,丟了那個,撿了那個,又碰倒了這個,手忙腳亂,兵荒馬亂,水漫金山。薛燔冷眼旁觀著,剛剛冒出來的火氣奇跡般的居然熄了下去。他雙手環胸,看著她自己在那裡足足折騰了五分鐘,終於擺平了那些盤盤碗碗杯杯筷筷,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他新換的地毯又毀了。這個女人果然是他的災星。

  但是,這一次,他居然沒有發火的欲望,相反,他居然還能挺平靜地看著她。她當然不敢抬頭看他,腦袋垂得快要擠進胸腔裡去了。

  “你吃飽了?”他淡淡地哼了句。

  她聲不敢吱,頭悄悄地點。

  “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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