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盈 >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 上頁 下頁
十三


  “——請你住手——林小組——請住手——請自重——”球的一半極力抵抗,無奈手無縛雞之力,明顯處在下風。而球的另一半晌著邪惡的獰笑,在狹窄的空間裡已經成功地解開了男子的兩排鈕扣,繼續朝最後一道關卡進發。眼見最後的防禦在惡魔的進攻下即將瓦解,賈寶玉又差又急又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奮力一推,圓球一滾,居然扭轉了局勢,換成惡魔被壓制在了底下。他喘著氣,俯視著剛才還在他上面肆虐的惡魔女人,說俯視,不如說對視比較恰當,因為兩個人離得實在太近,彼此的呼吸都擾和在了一起。而她,則依然噙著笑,媚眼如絲,一頭長髮淩亂地披在地上,笑得好了開心,笑得他的心臟差點窒息。她張嘴,吐氣如蘭。

  “你還是個處男吧?”

  她冷眼瞅著他努力掙扎著脫離滑雪衫束縛的動作,從一分鐘前他就在努力了,到現在都沒有建樹。因為,拉鍊在他的背後。他又要顧忌儘量不去碰到她,又要去解拉鍊,結果是,只有他的骨頭硌得她發痛。所謂作繭自縛講的就是這種人。而他越是拖得時間越長,他的臉就越紅,紅得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喂,要不要我幫忙?”她發慈悲決定放他一馬。老是逗他,怕把他逗得翹辮子,她損失可大了。他連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只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朝旁邊一點啦!她伸手去摸索拉鍊,這下,兩個人的處境更加曖昧了,就好像她抱住他一樣。“手不要撐著!”他搖頭。死不放手,不能放啊,一放就等於壓在她身上了。

  “放手啦!”

  搖頭。

  她眼珠一轉,手指襲向他的胳肢,嘴裡笑道:“我看你放不——”

  他轟然倒塌,正好與她唇對唇。

  兩個人全愣住了。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了,但是,不是出於惡作劇的,這是第一次。

  他的唇柔軟,有股乾淨的氣息,還有淡淡的藥味。冰冰的,冰涼的,令她想到了龜苓膏。她忽然想吻他,而她也就吻了。她的唇熨著他的唇形,他生澀得手足無措,只用一對忡怔的眸子直直地落在她的眼底。對視著,她的舌尖滑出唇瓣,在他的唇形上劃出一道抽氣,於是她便順勢繼續滑了進去,尋找到了他的舌尖——一地緩緩地問上了眼睛。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去吻一個男人。而他的滋味,令她忡怔。

  她睜開眼睛,他也睜開眼睛,對視的兩人,良久都不敢出聲,仿佛一出聲,便會破壞了這如夢般的氛圍。“再來一次?”她低喃。

  這一次,他不再堅持要離開滑雪衫的束縛。

  原來,用她說的那種方式真的能夠取暖,而且是非常曖——賈寶玉睜開眼睛,陽光照在他的臉上。

  他用手遮在上面,陽光照得他的手仿佛透明。

  倒過頭,她已經不在身邊,滑雪衫蓋在他的身上。他略微拉起滑雪衫看看,衣服已經多得整整齊齊,仿佛昨夜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場夢。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夢。那是回憶,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回憶。

  “黛玉!”他低喃,發覺嗓子有些痛。

  “排骨精,你醒了嗎”愉悅的嗓音從屋子後面傳來,“醒了就過來,我發現好東西了!”他坐起來,身體有些虛,但是扭傷的地方似乎沒有昨日那麼痛了。循著聲音的方向,他走過去,唇畔含笑,那笑容裡,除了一貫的溫純外,已經多了絲柔情。當搜索隊終於在本屋後面找到這一對迷路的男女時,他們已經在溫泉裡泡得頭暈目眩手腳發軟。幸好有這眼溫泉,他們兩個人才沒有凍死。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而當他們被救回別墅時,薛蟠還在漫山遍野的積雪裡瘋狂地尋找林黛玉的蹤跡,最終得了重感冒。

  “你再說一遍!”林黛玉的聲音很溫柔,溫度卻很低。

  “我要娶你。”斯文的聲音耐心地重複了包經重複過五遍地話語。

  風過,飄落下幾瓣殷紅的梅辯。梅花樹下立著一對男女,男的一身白袍,女的一襲紅祆,如果不是那股緊張的暗流在其間流動,真的很有古意的情調。“呵呵,”林黛玉忽然笑了,“我,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好忙哦,好忙哦!”說著說著腳下已經悄然滑開幾米。“我是認真的。”她捉住她的手臂。她瞪著那只下屬於她身上的一部分東西,衡量著要不要一個手刀切過去。“為什麼?”嘴裡敷衍著。

  “因為――”未語臉先紅了,因為想起了某些羞於出口的事情。

  “因為我們做過了,是不是?”她替他接下去,“如果是這個,那麼你不必放在心上。當時大家你情我願的,誰也不必負什麼責。如果沒事,我走了喔!”手臂又被擒住。

  她停下來,開始有些不耐煩。

  “還有什麼事?”她耐住性子詢問。

  “這下是隨便的事情。”他臉上一貫溫文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我必須負責”她長歎了口氣。“我不要你負責,我是成熟的女人了,這種事情我自己對自己負責,OK?”他沉默了,沉默地盯著她,直看到她的眼底。

  良久,他再度開口。

  “為什麼?當時你為何那麼做?”

  “想做,便做了,需要理由嗎?”

  他的眉峰攥了起來,眼裡出現困惑。

  “你一直都是這樣?”

  “我就是這種女人。你還是忘了那件事比較好,我不喜歡別人死纏爛打,我不想討厭你,明白嗎?”她揮揮衣袖,如風飄走,留下他在原地忡怔。

  “我聽見了。”梅花林中,另一個男子因為蹲的時間太長而雙腳麻痹,邊做著伸腿運動,邊笑得好開心地低喃,“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我是為你才生病,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又開始了!每日的暴龍對決又開始了。薛蟠的門口迅速聚集了一群因為導演重病臥床而繼續作長假的閒雜人等。“等等我——”一道俊秀的身形將天下第一號看熱鬧的人帶來。

  “二少,才剛剛開始。”人群給他騰了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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