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盈 >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 上頁 下頁


  “你坐在地板上幹什麼?嫌自己的身體太好了,要讓冰涼的地板給你點寒熱是不是?”林黛玉一拎他起來,把他去回床上,“聽說你發燒了,我特地過來看你!”身旁有只手小心翼翼地碰撞她的肩膀,被暴怒中的女人一道火焰眼嚇得縮了回去:“我說,如果是來探病的,應該溫柔一點。”薛濤小心翼翼地透過她的肩膀偷窺已經拍腦袋埋在了被子裡的病人。“這到底是怎麼國事?薛蟠的臉色和林黛玉的有得拼,一樣的黑煞。

  “昨天你不是拜託賈先生給黛玉送一束黑色鬱金香嗎?黛玉太高興了,就吻了賈先生一下,沒想到賈先生興奮過度竟然就發——”“你給我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林黛玉和薛蟠異口同聲喝止他,薛濤縮了縮脖子,“好嘛好嘛,不說就不說,何必那麼凶呢?”賈寶玉的呻吟聲從被窩裡傳出來。

  “黛玉,這、這是真的嗎?”薛蟠的手妒忌得發抖。

  “神經病!林黛玉沒好聲氣地瞪了他一眼,“我高興親他,要你管,你算哪根蔥?”眼珠一轉,她忽然一把將賈寶玉從被窩裡拖了出來,在賈寶玉驚駭欲死的抽氣聲中,他的唇再度遭受蹂躪,當著六隻瞪得脫眶的眼睛。涼涼的軟軟的香香的丁香舌再度遊走在他的唇隙間,這一次,他清楚地聽見了如雷般轟鳴的心跳聲,原來心跳聲可以如此近在耳畔。那涼涼的軟軟鑽進了唇隙,鑽進了齒間,瞬間的碰觸,仿佛幾百萬伏高壓流過身體,五雷轟頂,他再度昏迷,昏迷前最後的神志裡,只有那股甜蜜的滋味在口中千回百轉,沁人心田。薛蟠變成化石。

  “我說,黛玉啊,”薛濤蹲在地上,慢吞吞地道,“你不是大愛欺負這個男人,就是喜歡上他了。”砰。被林黛玉一腳踹了個倒栽蔥。

  “開你媽的大頭玩笑!”惡,害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會喜歡上這種溫吞排骨精,讓她死了先。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這個男人都是屬於那種女人會最後才做選擇的類型。瘦得像堆排骨,弱不禁風,性格溫吞吞的,成天呆在家裡,一事無成。反觀自己,英俊瀟灑,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家世驚人,才華橫溢,一往情深,像他這麼好的男人現在都快絕種了,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林黛玉會舍他而取這個文弱書生。難道,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所以她才會恨他?

  當時是好像把她弄得蠻痛的,但是,要女人的第一次不痛,好像也太難為男人了吧?想起她在他耳邊大吼大叫“我恨你——”,他的身體不禁抖了一下,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個?

  但是,女人不是都會對第一個男人長情嗎?不是喜歡的話,怎麼會把第一次獻給男人?小說裡不是都這麼寫的嗎?即使經過再多的顛簸挫折愛偎情仇,女人最終還是會和她的第一個男人幸相美滿地生活在一起,所謂從一而終是也。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喜歡他的話,怎麼會在兩年前的那日清晨留他一個人在床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再見面就有如仇人?難道,真的是他的技術太差了?薛蟠開始揪自己的頭髮。

  賈寶玉在一旁將他五顏六色的表情全看在眼底,看他一時喜一時憂一時怒一時愁的,都不知該不該打斷他的獨思。自半小時前他不請自來,一聲不響地坐在他旁邊,到現在都沒有發過一聲,只是直瞪瞪地瞪著他。“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這怪異的氛圍。

  “連我都應付不來的女人,你怎麼可能應付得來?”薛蟠喃喃道,忽然起身離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帶笑的聲音忽然在窗戶外響起。賈寶玉抬頭,看見薛濤。心裡暗歎了一口氣,過去的幾天裡,他的身邊不是兄就是弟,總之,這兩兄弟好像打定主意不讓他清靜就是了。“兩年前他第一次被女人甩,受的打擊太大了,沒錯,那個人就是黛玉。這就是他死追著她不放的原因。”薛濤邊說邊走進來,低頭看看他案上的東西。“你在練字啊?寫得不錯嘛!就是氣好像弱了點。”賈寶玉有些赫然地笑笑。“有事嗎?”

  “品嘗品嘗?”賈寶玉清心寡欲,對什麼東西都沒什麼特別的嗜好,惟有品等。薛濤總是看他的熱鬧,覺得愧對他,所以總是覓些好茶來補償他。果然,賈寶玉的眼睛亮了起來。

  兩人慢步前薛濤住的院落而去。薛濤側目打量賈寶玉。其實,他不算難看,只是因為大瘦,面色不好,因此乍一看有些駭人。看久了,其實是個挺順眼的人。在他身上有股氣質,溫文儒雅,像,像什麼呢?像一卷好書,一杯清茶,一燈如豆的夜晚,那種閒適舒心的感覺。薛濤的眉目轉了轉,忽然有了個想法。

  眼角的餘光捕捉到前方的動靜,薛濤眼疾手快地將賈寶玉拖到旁邊躲了起來。呵呵呵呵,這麼巧,又有一出好戲在眼前上演。

  眼前一對正在大眼瞪小眼的男女,可不正是林黛玉和薛蟠嘛!看那兩人的氣勢和薛蟠臉上清晰可見的五毒掌,之前已經進行過了激烈的爭執。“滾開!”林黛玉一掌再掃過去,這次薛蟠一手接收,將那貓爪緊緊握在手裡。猛力向前一推,林黛王被重重地壓制在牆上。哦——薛濤簡直就要引吭高歌了。第一次見到一向以紳士教養自居的大哥對待女士如此地粗魯,看樣子,他是被逼急了。啊——霸王硬上弓了!

  但是林黛玉也不是等閒角色,一男一女在狹窄的走廊裡悶聲搏鬥,拳親腳往,最終女生還是輸在體力上,薛蟠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將喘息不已的林黛玉緊緊控在牆上,雙手用一隻手勒住壓在頭頂,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是你逼我的,我這麼愛你,你卻如此對我,我怎麼會甘心,你請願親那個癆病鬼也不願意親我——一”他俯下頭去,眼見兩年的相思之若即將得到解脫,不禁百感交集,誘人的紅唇——“放開她。”平低斯文如聲音打破了美好的氣氛。

  唉,可惜!看熱鬧的薛濤不禁跺足。

  “她不願意你就下能強迫地。”面對薛蟠充血的眼眸緊握的拳頭,賈寶玉瘦弱的身體裹在寬大的在袍裡,在風中飄搖,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的怒氣吹走,但是他仍是立在那裡,雙目一瞬不瞬地直視薛蟠,語氣溫和地陳述,仿佛在對一個小孩子講道理。“你放開她吧,這樣強求對你有什麼好處?”“我若是要強迫,你又能如何?你來救她嗎?以你這副身骨?你能保護得了她嗎?』薛蟠原本要放開林黛玉,但是看見她臉上的不屑鄙夷,一股怒氣上湧,手上一緊,不顧一切地就向那紅唇上吻了下去。

  朝思暮想的柔軟就在懷裡,甜蜜的紅唇就在唇下,薛蟠沉醉在粉紅色的氣泡裡,沒有那個女人能夠讓他如此地沉醉,再也不會有了——“啊——”陶醉中的男人在突來的劇痛中捧著下體倒在地上,而那剛剛還令他陶醉不已的女子正用多著高跟鞋的腳毫不留情地繼續踐踏他的身體。“他的死三八蛋,肮髒的臭豬,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你給我聽清楚了!”踴身一躍,正想以一個完美的泰山壓頂的招式讓這個膽敢冒犯他的男人從此絕于約孫,卻被一股旁邊撲過來的力量一抱,和來人在地上滾了幾日,痛得她哀叫出聲。不是被地板撞的,而是被墊背的排骨硌的。痛。

  “你幹什麼排骨精!”

  他被地壓得差點一口氣上了上來翹掉,劇烈的喘息中還努力地吐出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饒你媽個頭,他剛才羞辱你的時候怎麼沒有饒你一把?他剛才強迫我的時候怎麼沒有饒我一點?我最討厭你這麼沒有原則的濫好人!該開,”林黛玉怒氣衝衝地從他身上爬起來,餘氣未消再在薛給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腳,方才如龍捲風般飆走。“世間最毒婦人心。”薛濤蹲在兩個落難的男人身邊搖頭歎息,“而這個女人比誰都毒,你們看不出來嗎?”“她不是這種人”斯文的聲音清晰地道,薛家兩兄弟齊齊瞪向他。

  半晌,薛濤搖頭:“賈寶玉,你不是有被虐待傾向,就是喜歡上那女人了。”

  薛濤的臉埋在雜誌後面,耳朵如兔寶寶般以最大限度的拉伸傾向那聲源的傳播中心。“不去。”斬釘截鐵的聲音配合死板的臉,在在說明薛蟠的努力又要白費了。“求求你了,黛玉,給我一個機會。”萬人迷的俊臉上滿是乞求。大哥這輩子沒對女人這麼低聲不氣過,給老媽看見可鐵定妒忌死掉。但是這種努力用在這個女人身上真是浪費,換作其他女性,只要那張臉微一皺眉,早就心痛下已點頭如捂著,要星星要月亮都給他摘下來。唉,男人都有受虐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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