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盈 > 現代灰少爺 | 上頁 下頁 |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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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下頭微弱的光似乎已經下去十幾米了。不一會兒,下頭傳來麥逸傑的聲音:“他們這裡——把急救箱吊下來。” “誰受傷了——?” “凱沒事——是裴大哥——” “裴京,裴京。”她趴在上頭向下尖叫,卻聽不見那個該響應的聲音:“我要下去。” “別下來!他只不過昏過去了,沒受什麼傷。你要是下來就沒地方站了。” 救援隊很快趕來,將三個人從下面弄上來,順便將一個剛爬下一半的女人拎上來。專業水平就是不一樣,三下兩下,不費吹灰之力,只是在弄那個瘋女人上來費了番手腳,她有恐高症,差點與繩索合為一體。 搜索隊勝利班師,小孩子除受點驚嚇外,全都無恙,只有一個人麻煩,摔下山崖時撞了頭,不知哪部分神經受了衝擊,一直昏迷不醒。送到市里的醫院,經診斷是運動神經麻痹,對下肢活動會造成一定障礙。而這些吳紫都不知道,她正忙著通知裴氏公寓全體成員,等到趕回醫師室時,從也不是聽得很懂的麥逸傑口中只聽到結果而沒理會推理過程:裴京癱瘓了,所幸不會很久,可以慢慢恢復。 “多久?” “少則十幾天,多則半年。” 四胞胎和其餘兩支避難小分隊全以消防車的速度先後趕到,診斷結果經過擊鼓傳花的形式傳到後來便成了:裴京的下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了,頓時亂作一團。 正不可開交,護士來報:醒了,醒了! 又一窩蜂全湧進病房,擠落幾層木屑,一張張因要搶先擠到床前最佳位置而顯得兇神惡煞的臉擠作一團,反倒使病人嚇得拉起被單蓋頭,以為要捱揍。好不容易一個個問候過來,接下來又開始丟燙山芋。誰也不願開口講述那個已經變色的事實,最後還是病人掀被要下床,眾人忙伸手攙扶之際,亦然(最後消息獲得者)忍不住哭出了真相,眾人已來不及制止。只能安慰:好好調養便會恢復。無心的善意謊言卻不巧正是事實。說歸說,女人們還是忍不住流淚,四胞胎哭得最可怕,分不清是真是假,總之淚水流起來不要錢,春雷打得過往人員紛紛朝裡探頭,以為死了什麼偉大人物。 到後來反而是病人捱個來安慰,笑得像陽光般燦爛地一再保證:我沒事,不就是坐一段時間的輪椅嗎? 一家人達成了協議(大半是順從病人的意願),回家養病。醫生提供了一大堆建議與複診及治療日期後,也善意地放行了。大批人馬拔營回陣。 路上吳紫悄悄詢問住回公寓是否太具風險,四胞胎將胸脯拍得砰砰響,說即使謎底揭穿對紀的真面目也無任何助益,那個作者早在四雙粉拳的拷問下招供了:只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將自己惟一的老弟安置好後,四胞胎開始在客廳裡召開三堂會審及討債大會。一審審夏令營推選的代表:麥逸傑。一經說出癌症夏令營的名稱,氣氛頓時轉緩,外加亦然從旁求倩,四胞胎其至含淚聲稱:為了這些孩子,老弟即使犧牲了也值:必會上天堂——反正犧牲的不是她們就好; 二審審吳紫,沒什麼道理的,裴京的受傷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根本不關她的事。但是四胞胎硬是發揮魔鬼口才一口咬定當初分隊時將她與裴京分為一組,就必須為對方的安危負責,而裴京卻在她的管轄期內受了這種傷,不行,說什麼她也得負全責,一定要娶,哦,不對,是嫁給他。這就開始討債加逼婚了。 吳紫心頭雖不是最反對,但卻不樂意這樣被人強加罪名,況且裴京不開口,她又能怎樣?聳聳肩,任她們去轟炸,累了自會閉嘴。反倒是第一次做客裴寓的麥逸傑聽得一愣一愣的。 由於公寓的灰少爺倒下了,鑒於上一次類似的教訓,眾房客決定明哲保身地選擇讓自己好過的方法,四胞胎帶著小拾仍回婆家等待蜜月未歸的丈夫,唐飛與亦然依然下榻麥王子家中,黃鶴及董浩開回黃家豪邸繼續過目中無人的寄人籬下生活,大夥各自憑著良心回來探望病人,至於照顧病人,就讓他未來的太座全權負責。 當!一錘定案! 吳紫沒意見。她瞭解這些嬉皮外加自私多多的笑臉下真實的心靈。只望他們不會來得太頻繁,以至影響裴京的休養,他們的胡鬧能力太可怕了。 為了便於照顧裴京,吳紫跟老總拍了桌子要求固定工作時間,結果證明欺軟怕硬是人類的天性,老總屈服了。說得悲哀點,若她吳紫不是頂個名記者閃閃發光的桂冠,還有極大的利用價值,老總會甩她才怪。 在附近的麥當勞裡拎了一大袋垃圾食品回家後,卻不見裴京在客廳裡——她早晨明明借了一大堆錄像帶與卡通書——原以為他會藉此打發時光。 書房方向傳來一陣巨響,她慌忙奔過去,半開的門內,裴京坐在地板上,輪椅翻倒在一邊。她下意識地縮了腳,躲在牆邊偷偷地看。 他一直坐著發呆,像尊石膏像般死死地瞪著延伸在地上的毫無知覺得腳,然後淚水從臉上垂落在了手背上,他舉起了手狠狠地捶打雙腳。 吳紫悄悄地退了回去,坐在客廳裡,看著鐘。過了半小時,她擠出一臉笑,跳起來直沖進書房。 “我回來了。晚上吃漢堡,可樂,還有薯條。” 他坐在地上抬眼看她,臉上是明亮的笑容:“你回來了!” “笨蛋!”她走過去大力敲一下他的頭,“你坐在地上幹嗎?舒服啊?” 他苦著臉抱住頭:“好痛。” 她將輪椅翻正,從背後抱住他將他扶起來:“今天過得怎麼樣?有沒想我?” “想。”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捧到臉頰上,雙眼直勾勾地凝視她,“一整天都想。” 他說得這麼鄭重情深,令她臉紅又有點心酸。一整天坐在輪椅上無所事事,讓她來試試,保准發瘋砸東西。 “很寂寞?”她倚身過去,用手輕輕地撫他的臉。 他嗯了聲,將她拖到腿上坐下。 她笑笑,乘他失神時吻住他的唇,帶著一種模糊的補償心情溫柔地投入地吻他,他攬緊了她的腰,細心地品味她傳遞來的溫柔與熱情,然後將頭埋在她的胸前,傾聽那溫熱的心跳。 “好點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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