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素問 > 越愛越貪心 | 上頁 下頁


  「喬戩…」她猜不到他在想什麼,無奈地呼喚。

  喬戩恍若未聞,拇指緩慢地摩挲著她的臉蛋,淺應一聲覆上那一張一合的紅唇。

  杜惟眉的心一陣狂跳,喬戩不是個熱情的人,能讓他主動來親近她根本是奇跡。除了第一次升職,兩人高興得忘了形,酒醉後相擁在一起…』

  而現在,他吻了她。

  唇齒的依戀糾纏最真實不過,杜惟眉緊張地險些昏厥過去,戰戰兢兢將手從他的胳膊上移至腰間,那滾燙的身軀,如同被點燃一把大火,從內到外滲透著思念。是,就是一股強烈的思念——近在咫尺的兩人,這樣親密的接觸屈指可數,豈不可悲?

  他吻惟眉吻得很鄭重,仿佛一種儀式的宣言,一掌拖她的腰身,一掌撐後腦,灼熱透過掌心傳遞給懷中女子,對她所呈現的倉皇,報以更為深切的索求。

  「謝謝……三年前的今天你嫁給了我。」

  一句話,一句沒有任何甜蜜的話,根本夠不上情話的資格,卻讓杜惟眉熱淚盈眶。他記得今日,沒有忽略這麼重要的日子!

  沒出息!杜惟眉忍不住暗中唾棄自己——

  兩三句話就哄得她乖乖服帖,這個被吃得死死的性子擺明是找苦吃!理智告訴杜惟眉不能輕易妥協,特別是在一些問題沒有明朗化前,可-可是她原本打算推開他的手偏偏不再昕主人的話,一到胸前,抵制反而成了攀附……

  「你在哭?」他的吻由唇上滑,落在她的鼻尖,眉宇之中,而後額頭相抵,長長的歎息由喉頭湧出,「我早該料到有今天,當時就不——」

  杜惟眉聞言大驚失色,也忘記了流淚,單掌一捂他削薄的唇,怒道:「你後悔了?你後悔了是不是?」

  喬戩握住她的手,淡淡道:「哭的人是你啊,老婆。」

  「我?我哪有?」杜惟眉狼狽地用力抹抹眼淚,打算抵死不認,可是他坦然的目光如此直白地瞅著她的舉動,簡直讓有她無所遁形的感覺。

  「好……好吧,我是哭了,是高興地流淚不行嗎?結婚這麼久,你說你什麼時候主…——主動……」她支支吾吾半天,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動鑽進去,一輩子都不必露面。

  喬戩不吭氣,一個勁兒瞅著妻子,不知她到底想說什麼。

  「笨蛋!」杜惟眉沒好氣地耷下肩,掙脫他的懷抱,打算回床上睡覺,然而扭轉的一瞬腳傷再度席捲了她的意識。

  「你的腳到底怎麼了?」幾經波折,喬戩已發現了她的異樣。匆匆來到矮櫃旁,打開一盞檯燈,映著白熾燈泡明亮的光芒,終於看到了那一大片的紅腫!

  「啊。好痛。」杜惟眉抱膝而坐,眼淚汪汪。

  「你還敢喊痛?」喬戩的眉一夜間快蹙成小峰,掌心緩緩撫過那高起一塊的腳踝,「還好沒傷到骨頭,否則有你受的。」

  「我受了傷,好難過,你就不能遲些說教嗎?」她哀怨地低嚎,心裡不斷咒駡那個該死的秦飛煌。

  「防甚於治——」他意味深長地眨眨眼,須臾,略帶疑惑地問:「分明你看的書多,見得面也廣,為什麼最簡單的道理卻要別人來提醒?」

  「我……」辯解的話到嘴邊,杜惟眉咽了回去,嗯,雨霏說得不錯,嫁老公就是找一個經歷曲折的伴。那些生活上的小經驗由他來告訴自己,不是很好?他在緊張,所以才凶了些,那她是不是可以惡劣一下,為此竊喜?

  「難怪媽媽不放心,叮囑我多盯著你。」喬戩又冒出一句。

  杜惟眉氣結,想抽回腳踝,奈何腳踝被牢牢握住,一味掙扎只能帶來痛苦。

  「我找紅花油給你擦。」喬戩小心翼翼地將她的雙腿放平,然後拉開櫃子中的夾層,翻了一會兒找出個精緻的瓶子。稍微在掌心塗抹一些,才在她受傷的部位塗抹。

  「嘶——」眼下,杜惟眉和一條蛇差不多蜷縮著身子,當藥抹到踝上時,禁不住發出低吟。

  「有那麼痛?」喬戩抬眼看了她一眼,不以為然,「你該慶倖及時發現,不然,天亮後這裡不只是腫起…片,恐怕,至少三個月下不了床。」

  「嗯,那也好,不用天天早上爬起來趕路。」杜惟眉自言自語。

  喬戩怎麼會昕不到?想起每天早上她的起床氣,啞然失笑。

  真是不堪回首呐,他幾乎整裝待發了,人家杜大仙才慢條斯理從被窩裡鑽出來,不將床頭櫃上的鐘錶折磨七八遍,絕不罷手,看看那定時唱歌的機器貓,原來只是沒耳朵,現在鼻子也被磨平,可憐啊,無怪老鼠不怕貓——威嚴掃地!

  「白天還好好的,為什麼晚上腳會腫?」這才是他納悶的關鍵。

  「我……」要不要說實話?有必要嗎?秦飛煌只是拉住她,是她崴住了腳,扯出太多不相干的話題會更加複雜,今天 ·啊不,是昨天他回來晚了,但今天開始的時候他們是相處在一起,她不願其他人攙和到夫妻兩人的氛圍中,「我不小心絆著石塊,當時覺得沒有什麼特殊感覺,誰知……」

  公司的樓道是大理石鋪的,怎麼有石塊?

  「你去找沈小姐的時候絆到了,」喬戩說歸說,手上的按摩不曾停,每一下的目標都是化開集聚的淤血,儘管力道大一些,對於治療卻恰到好處。

  「嗯……」又一陣痛,她咬著嘴唇,抓緊了床單。

  「以後不要穿高跟鞋。」他做出了一個永久性的結滄,騰空一手掰開她蜷曲的柔荑,十指交握,以免她再抓傷自己的指尖。

  「為…——-為什麼?」杜惟眉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不要。」她的個子本來就不算高,穿上高跟鞋還差雨霏七八公分,尤其是公司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講究穿著,她可以不打扮自己,但萬萬不能低給人家,免得受人俯視,心裡天天堵個疙瘩多難受?

  「我一向不贊成你穿高跟鞋。」喬戩不理她的哀嚎,逕自說,「特別是尖角的高跟,摩擦最厲害,它要求女人走路做事比平常得更小心。你迷糊慣了,還好不在馬路或樓梯上,不然那就糟糕透頂了!」越說越憂心忡忡,不過一會兒沒看到,她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若是沒了他,她怎麼辦?不怪岳父岳母千叮嚀萬囑咐,這裡頭實在表裡不一到極致!對她放心,那會悔不當初!

  「正式場合不穿高跟鞋,你讓我穿什麼?運動鞋?涼鞋?拖鞋?還是涼拖?」杜惟眉皺皺鼻子,堅持已見,「喬戩,你不能因為一次失誤就把我全盤否定。」

  喬戩聽了,嘴角輕輕一扯,「這句話,是你經過深思熟慮的吧?」

  「當然!」點頭的同時,一道閃電似的感應襲來。杜惟眉身軀晃了晃,睫毛下的眸子閃了閃,瞅向他,「你……說我把你否定了?」喬戩在說剛才的事,她因為他回家晚,加上率先決定接喬戰來住而發好大的脾氣,更甚的是扯出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氣頭上不覺不妥,這會兒靜下來再想,根本是小題大做!

  他用她的話來影射,是讓她自己反省嗎?

  「惟眉。」喬戩坐到床上,她的幾分懊惱盡入眼底,「雖然『過去的事都讓它過去』最好,說來容易做卻難,如果你我放不下,就意味當初真的錯了。」

  「我不懂在你說什麼。」杜惟眉的笑由僵變硬,再到木然,「喬戩,我是這樣的人,那麼遲早會做這樣的事,我可以改錯,不至於否定當初的決定!」

  「沒有的事。」喬戩深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眉心,「是我忽略太多,是我的錯。今天是什麼日子我是知道的…-·」

  杜惟眉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即使有多少怨言,望著他無奈的神情,又想起往事,淒然地偎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忙不迭道:「不要說了,我當初承諾,嫁給你不管以後如何,都不後悔!喬戩,你始終是記得今天的,這讓我好高興好高興,是我傻,對你沒信心,才會胡思亂想,以後都不會了!」

  「傻瓜。」他沙啞地說著,抱住那豐盈柔軟的嬌軀,貼在耳邊低語:「早點休息,再不睡就要天亮了,中午我會儘快回來。」

  「你說今天?」杜惟眉愕然地一抬頭,「今天是雙休日的第一天,你上什麼班?」

  「嗯,得加班,人員調動的模式進入最後的階段。」喬戩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如果成功地被採納,就太好了。」

  「真的嗎?」杜惟眉展眉一笑,「我該恭喜你。」

  喬戩和她一同畢業、一同進公司,從基層工作開始,喬戩自始至終努力著,也許是家庭環境造就了他堅韌的性格,即使遇到些許排擠壓制也都挺過去了,隨時間流動逐漸升至部門主管,每一步都扎扎實實。不像她,一天到晚抱著「懶散」過日子,所以在公司也沒什麼特別的進展,無非是打發時間罷了。喬戩有今日的成越愛越貪心績,的確付出了不少代價。

  這也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

  她想的是如何抓牢他,而他卻一心撲在事業上,剩餘的空問也不知留給了誰

  ***

  日上三竿,杜惟眉才起床。

  身邊空蕩蕩,余溫不再,但不久前的一幕幕再度回旋在腦海中,久久難以褪盡。懷裡是他換下的睡衣,面頰貼在上面,她試圖還在留戀什麼。

  「呐,知足常樂…」

  她對著鏡子說出一個最簡單的道理。

  梳妝鏡裡的人,髮絲繚亂,眼睛略微浮腫,大概是休息得太晚,加上又流眼淚,所以她榮幸加入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的陣營。

  杜惟眉放下喬戩的睡衣。一瘸一拐來到小客廳,老遠就瞧見桌子上擺著的一瓶牛奶和幾片烤好的麵包,摸摸還有一絲絲溫暖,料想離烤爐也沒多久。瞥瞥牆上的掛鐘,指標剛剛指向九點二十分。唉,算算喬戩這會兒已經坐在辦公桌前辦公了吧。真辛苦,週末都不能休息,加班加點其實也多不了幾個錢。只能說…他重視每個轉折的契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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