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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不可思議啊,她開始有點期待和安妮羅潔分庭抗禮的日子了——望著那些打印成冊的手冊製作出來的小貼士,方筱安微微一笑,無限嚮往。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令方筱安頭痛七月到來。

  所有必修課中,她最不擅長的一門是政治經濟學。本校的規矩,如果不及格,下學期就得重修。關鍵不在於重修要掏錢,而是打擊……太重。要知道,期末成績牽涉到很多事情,尤其方筱安組織的月光後援會在舍友和顏樂幾個宿友的幫助下,衝破重重阻礙,終於招到若干會員,計劃先在市內拉票,再集結有條件的同伴去東陵,若真的掛了這一科,她怎麼和大家交代?

  「慘了,要是不及格,爸媽肯定很生氣,我怎麼好意思說拉票的事?」方筱安傷腦筋地仰望蒼天,一聲長長的歎息盤旋在耳際。

  「小鴕鳥,你都歎了一晚上啦。」陪她大眼瞪小眼那麼久,顏樂無力地提醒,「再歎下去你都成了老婆婆。」

  「可是,唉……」她仍是忍不住歎息。

  「涼拌!」他捧著她的面頰,額頭相抵,「拜託,請求你鎮定一下,面對事實,OK?當一個學生十幾年了,有誰不經歷考試的磨練,權當一種修行吧!」

  「道理我明白,只是不及格的話就沒立場去東陵,爸媽會讓我在暑假複習功課,準備下次重修的。」她的眉毛皺成一團,腦袋滑至他的肩頭,「不要,我不要這樣,都和大家計劃好要做的事,怎麼能到最後缺席?」

  「小鴕鳥,聽我說。」顏樂撐起她的頭,四目相對,「你認為這一門政經學會掛,是什麼原因?」

  「那些案例我分析不出,答題時總是寫了很多內容卻寫不到得分點上。」她失落地垂下眼皮。

  「只要不是不努力,那就好。」顏樂學究般地搖頭晃腦地說:「至於老師嘛,雖然喜歡刁難學生,卻不會太為難那些乖學生,你又不曠課又不缺作業,不怕不怕,有側重點地複習容易出錯的題,沒意外的話都會通過,放心,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壓力,不會太難的。」

  「我努力過,可是對政經這門課還是一頭霧水。」她敲敲頭,「一定是資質太笨。」

  「好了,本來就不聰明的腦袋還要挨打,不是越打越傻?」他哈哈大笑,「抽出點時間,我給你補習。」

  「那我回去了,你……你複習得怎樣?」她走了兩步,又轉回頭看他。

  顏樂望著她,黑眸閃了閃,「擔心我嗎?」

  她臉紅,沒有吭氣。

  「放心吧,也不想想我是誰啊!什麼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不單是我,考完試以後大家暫時都不會離開宿舍,暑假也會陪你到最後。」他雙手枕在腦後,斜靠著身後的椅背晃悠幾下,「所以為了一大群月光,你這個月光後援會的會長也打起精神吧!」他笑眯眯地打了個響指。

  她點頭,握緊了拳頭轉身離開。

  「真是……甜蜜的負荷呢!」顏樂微閉雙目,感受著一絲絲夏風,自言自語。

  事實上,從考完政治經濟學以後,兩人長達一個星期都沒聯繫上對方。顏樂去找方筱安的舍友問過,歐陽薇也說方筱安回家後就沒跟她們打過電話,尤其這女孩又沒有手機,短信什麼的都派不上用場。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康夜也忍不住疑惑,「你們沒有人知道她家在哪嗎?」

  「沒有。」劉璃聳肩,「那小妮子的父母對她要求很嚴格,不允許她隨便帶外人回家,所以我們認識三年,都沒有去她家拜訪的念頭。」

  「這倒好……」麥加宏抓抓頭髮,「月光後援會的會長不見了,其他會員怎麼想?原本就有人的意志不夠堅定,很快就會成為一盤散沙。」

  「你不會說點好聽的嗎?」劉璃瞪他一眼,「肯定是筱安跟父母說了要去東陵的事,然後被禁足,我們得趕快想辦法,而不是在這兒聽你發牢騷!安妮的冰激淩後援會聲勢浩大,現在已有不少人加入,你的意志也動搖了是不是?」

  「忠言逆耳,你說得頭頭是道,有什麼切實可行的辦法講出來啊!」麥加宏就是跟她八字不合,見面不吵幾句就渾身不對勁兒。

  「別在關鍵時刻鬧內訌。」程遠低低地警告兩人。

  幾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沉默的顏樂——從見面以來,都是他們幾個在說,顏樂除了在開頭問了句「方筱安的家在什麼地方」外,沒再多說任何一個字。他是天生的樂天派,平時眉開眼笑十分好動,現在變得沉寂,反而讓大夥不適應。

  「叮鈴咚咚……」曲調怪異的鈴聲響起,顏樂無精打采地掏出來一看,是串陌生的號碼,於是不感興趣地扣了蓋子,拒絕接聽。

  「怎麼不接?」程遠問。

  「沒興趣。」顏樂一攤手,「反正是陌生電話。」

  「我看他是沒心情。」劉璃深吸一口氣,「怎麼搞的,那丫頭明明說好了要儘快和我們聯絡,一起商量去東陵的日子和住處,現在卻消失了,咦呀,煩死我了!」

  「叮鈴咚咚……」又是顏樂的手機在響,他不耐地剛要切斷,突然靈光一閃,看向程遠,「等等,你說會不會——」

  程遠立即會意地一挑眉,「她打來的?」

  「你也這麼想?」顏樂立即打開盒蓋,「喂!真的是你!你在什麼地方!這是哪裡電話號碼?」

  大家全都一震,任誰都聽得出,那口氣分明就是在對方筱安說的!

  不多時,顏樂扣上了電話,他的眉宇間凝結了一股肅然之氣,緩緩地說:「筱安在家,不過不方便出來,前幾天有她母親在旁邊,所以也打不成電話,今天她母親有事到外省去,要三天后才能回來,而她父親白天都要上班,直到晚上十點多回家,所以她趁機打了個電話給我。」

  「我就知道是被困住了出不來。」劉璃一捶桌子,「怎麼她的父母還這麼頑固,上次筱安燙傷,她媽媽送冰枕來,我還以為他們已經相互理解了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有這麼簡單就溝通好的?」程遠搖頭,「看來方筱安要出來,目前只有一個辦法了。」

  「你們不會是要『劫牢』吧?」歐陽薇苦笑,「會不會適得其反?」

  「我不認為她父母那邊還有回圜的餘地。」麥加宏輕哼,「有這麼愛護子女的雙親,方筱安也真是可憐。」

  「話不能這麼說……」歐陽薇不以為然地搖頭,「我相信總有辦法的,強行離開,只會讓筱安和家裡人更加無法和睦相處,再說,父母把她關在家裡,沒有鑰匙,咱們總不能把大門撬開是不是?」

  「那就讓門大開。」顏樂開口。

  「嗯,就那麼做吧!」程遠和他一搭一唱,默契十足。

  「你們兩個到底在想什麼?」劉璃有種怪怪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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