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素問 > 鮮聲任飛揚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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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顏樂,還有劉璃以及身邊那些支持她、幫助她的同學、朋友,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給她幸福,即使僅僅是微弱的一點。 是的,他們都是一樣的,為越飛飛拉票不也是如此心態?既然不能親自給她一個冠軍的頭銜,也不能親自在她身邊鼓勵她,至少要默默地為她做點什麼,讓她的努力得到應有的回報、最起碼是相近的回報,作為月光,她們的付出當然不求飛飛的回饋,只是很想讓那個女孩子笑得燦爛些,唱得幸福些,痛快些—— 只是很想給予她更多快樂。 這群人,無藥可救得那麼執著、那麼可愛,讓世界一起瘋狂、美麗。 第九章 深深深呼吸 方筱安依照她和安妮羅潔的約定,在熄燈以前到女生宿舍七號樓拿衣服。其實七號樓離她住的宿舍很近,只差一個路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怪,或許是這邊住著很多搞藝術的人,什麼美術系、舞蹈系、時裝設計系等等,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意味吧! 「七號樓706座?」她小聲念叨著進了這個區,抬頭尋找樓牌號。 「同學,你找人嗎?」傳達室的阿婆探出頭。 「啊,是的,請問七號樓在什麼地方呢?」她有禮貌地問。 「哦,在裡面,你往左手邊走,上面不是有樓牌號嗎?」阿婆縮回頭,不再理睬她。 方筱安道了聲謝,跟在幾個人身後往裡走。好不容易看到七號樓的樓牌時,迎面碰上兩個打完水往樓上走的女生,她們看到她走來,招招手,「同學,過來一下好嗎?」 方筱安左顧右盼,發現身邊沒有什麼人,逕自走過去,「是叫我嗎?」 「是啊,你是那個在學校為『鮮聲奪人』拉票的社會音樂系女生吧!」某個穿著無袖睡衣的女生眼珠轉轉。 「嗯……啊,是我。」提到「鮮聲奪人」,方筱安有些興奮,「你們要加入嗎?」 「這個啊,挺有意思的,不過我們現在可能有點困難,你幫幫忙好嗎?」另外一個紮著麻花辮子的女生開口,「七樓的水壓上不去,我們屋有個舍友來月事肚子疼,晚上想洗熱水澡都難,你能不能和我們一起把這兩桶水抬上去啊,我們倆提不了兩桶水。」 方筱安本來不想答應的,畢竟這種體力活,有哪個女孩子在行呢?再說,大熱天抬上去這麼一大桶水,肯定累得只剩下半條命,哪有力氣去洗安妮羅潔的衣服。可是,平時遇到的同學大多局限于打聽一下後援會的事宜,然後又決定自己行動,好不容易遇到兩個女孩願意加入她組成的隊伍,怎麼能輕易放過?何況她們也在七樓,都是安妮羅潔的同學吧,幫幫忙緩和一下彼此的氣氛也是好的嘛。 「好,我幫你們。」 「那太謝謝了,我們兩個先抬幾層,然後你接著幫忙好嗎?」女生感激地說。 三個人進了七號樓,先由那兩個女生依次站在上面的兩層臺階,方筱安在最下面,中間那個女生分別與前後兩個人同時握住兩個水桶的提手,她們側身走成一列,氣喘如牛地爬到二樓,然後又慢吞吞爬到三樓,本來方筱安說要替換到中間,那女生看上去有點過意不去,堅持要再試試看,方筱安只好在後面為她們捏把汗。好不容易到了四樓,快要上五樓的時候,中間那女生突然喊了聲「咦呀」,霍地,握著水桶提手的手松了開來! 水桶的重力一下子全都傾斜到方筱安身上,她一時間也沒有心理準備,胳膊一彎,那桶水的慣性地潑了出來,濺到她身上,頓時,一陣濡濕席捲而來,過後火辣辣的刺痛麻痹了神經。 「咦呀,你不要緊吧?」兩個女生尖叫著撲過來,握住方筱安被燙傷的手臂,一個勁兒發牢騷:「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好熟悉的話!方筱安越聽越不對勁兒,抽回被她們摁得生痛的手。是她們!明明是她們鬆手的,為什麼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你看看,兩桶水潑了三分之一,怎麼辦啊?」紮麻花辮子的女孩頓足哀嚎。 「就是啊,早知道就不要你幫忙了,越幫越忙,算了算了,我們自己提好啦,你有沒有事?如果燙傷了去醫務室拿點藥抹抹吧!」 「走吧,還說什麼,真衰!」 方筱安本來還想說什麼,可是每一寸肌膚上都像被烈火焚燒,難受得無法想像,她發現這一層拐角處有個自來水管,她走過去打開水沖了又沖,即使這樣,兩隻胳膊仍舊泛起一道道紅痕,鼓起一個個水泡,觸目驚心。 關了水管,想要回身的時候,腳下打滑,「撲通」一聲,她坐在了地上,裙子全都被污水弄髒,狼狽之極。 方筱安咬了咬嘴唇,忍著灼痛站起來,環顧四周,室內燈火通明,只有外面走廊處十分安靜。老天,她不過是好心助人為樂,為什麼會遇到如此倒黴的事? 有點委屈,有點不甘,她很想坐在這裡號啕大哭。幸好……幸好小時候跌倒時,老爸從來不會哄她抱她,只會冷著臉哼:自己站起來,不然不准吃飯!爸爸一直是那麼冷漠的,對她要求很嚴,可此時卻給了她很大的動力,那個時候自己才幾歲啊,現在這麼大的人還撐不住嗎? 方筱安自嘲地勾起唇角,慢慢地繼續往樓上走,在六樓時遇到幾個下樓的女生,她們無不臉色怪異地多瞟方筱安幾眼,然後竊竊私語地擦肩而過。終於到了七樓,她一轉彎看到706的門牌,人影閃動,從裡面走出幾個女生,方筱安仔細一看,正是那兩個讓她來幫忙提水的女生,原來……她們真的是安妮羅潔的同學!怪不得、怪不得,一切都可以解釋了,安妮羅潔讓她這裡,就是一個陷阱,目的請君入甕。當時阿璃說要跟來,她還信誓旦旦說不用,現在真是後悔莫及。 然而,讓方筱安驚奇的是安妮羅潔沒有表現出任何得色,看到她來,依然笑得那麼高雅朦朧,「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是開個玩笑呢,那衣服我已經洗了。」 「你不是去約會了嗎?」方筱安的口吻有幾分激動,「怎麼還有時間洗!」這是在耍她玩的嗎? 「我回來換衣服,順便就把那身外衫揉了。」安妮羅潔溫柔地望著她,「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要不要進來坐坐,外面挺熱的,樓道又不透氣。」 現在的她一身污漬,分明是見光死,怎能進亮堂堂的屋子見人?方筱安搖頭,「不用了,既然你清洗完了,那我先走。 」 「那個你等下……」安妮羅潔從屋裡拿出一本小冊子,「這個給你一份。」 「什麼?」封面做得很像請柬。 「鮮聲奪人手紮。」安妮羅潔偏頭一笑,「受到你的感染,我看了幾期的鮮聲奪人,很喜歡杜子淩的英文歌,決定支持她,當個虔誠的『冰激淩』!」 「你怎麼會有這個手紮?」樣式分明是她們月光手冊的翻版,「麥加宏給你的?」 「我今天才和他說過話啊,是你們發的黑白印刷冊子啟發了我。」安妮羅潔眨眨美麗的眸子,「覺得不錯,我就找同學製作些手紮當宣傳品,組織了一個冰激淩後援會,你如果覺得月光人氣不夠,要加盟冰激淩,我們隨時歡迎。」 「不必了。」方筱安乾脆地還給她,「月光是不會倒戈的。」 「那麼,求同存異也不錯。」安妮羅潔好脾氣地理理髮絲,「咱們在學校為各自支持的『鮮聲奪人』拉票,公平競爭才有意思。」 「公平競爭?」她的聲音微微起伏。真可笑,被人背後紮一刀算是公平嗎? 「對,等我們壯大聲勢,相信會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我們的陣營。」安妮羅潔看起來信心十足,「我不否認先前對你有點偏見,不過……偏見就是偏見,不長久的,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欣賞?也許早點說,她會很高興,可是現在哪有心情去體會啊?「再見了。」 安妮羅潔面露困惑,目視她離去,微微聳了聳纖細的肩,不知道想起什麼,又柔柔地揚起嘴角。 「好痛——」 劉璃沒好氣地拿著玻璃瓶子,一邊吹氣一邊蘸酒精,「活該,你再叫也沒用!」 歐陽薇扶著方筱安,皺了皺眉,「稍微輕點啦,她身上的泡都破了。」 「剪破泡時是不會痛的。」慕容冷眼旁觀,淡淡地說:「只有泡下面的那層肉碰到酒精才會刺痛,現在不消毒,發炎時更難受。」 「好好的幹什麼去當苦力,現在吃虧受傷都沒人同情你。」劉璃的口氣雖然凶,手上的力道輕了很多,小心翼翼,「大熱天的,全身又是紅腫又是開皮,看你怎麼見人。」嚇死她們了,方筱安剛回來的樣子就像是剛被拯救出的難民,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方筱安蜷縮著雙腿,咬牙忍著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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