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霏 > 浪子真純情 | 上頁 下頁
十七


  遲疑之後,他說:“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先走一步。”

  “好……”長長的睫毛垂下,適時掩去了眼中那抹失望。

  她對這位在同一棟大廈上班、既風流又倜儻的花總經理早已芳心暗許,只是礙於女性的矜持,平時也只敢偷偷地注意。沒想到他居然喊得出自己的姓名,分明就是對她有意,顯然已經向別人打聽過她,可是為什麼他不採取行動?

  難道這是對她心意的一種試探?

  “花先生……”她鼓起勇氣輕喊,花拓立刻止步回首。

  “我……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請你喝杯咖啡,作為道歉。”

  “道歉?”他一臉不解。道什麼歉?她有對不起他嗎?

  “是我不好,走路不看路才會撞到了你。”

  咦?不是他撞上她的嗎?何況他皮厚肉粗,對這種小意外根本就不痛不癢。

  “不是你的錯,要道歉也應該是我,是我走路橫沖直──”花拓驚訝地打住,瞧見那張嬌顏上逐漸加深的紅霞,終於讀懂了她想傳達的訊息。

  老天終於開眼了!他受寵若驚,表面卻極力維持鎮定,畢竟男人也有男人的尊嚴和矜持,不能把興奮表現得太明顯。

  他張口就要答應,又想起自己在外頭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我現在得先回家一趟,不然這樣好了,晚上我請你吃個飯。”

  趙欣怡嬌羞地點頭,然後兩人交換了電話。

  在花拓離開後許久,長髮氣質美女仍佇立正租書店門外,纖纖素手抱緊了胸口的精神食糧,漂亮的水眸染上了瑰麗的夢幻色澤。

  啊……如此浪漫的邂逅,豈非冥冥中的安排?

  大家都知道花拓是個狂野不羈、遊戲花叢的浪蕩子,但她相信,一個墮落的英俊惡魔,所需要的是一個能用萬縷柔情救贖他的天使……

  或許,她正是那名能讓浪子回頭的天使……

  菱唇微啟,我見猶憐的佳人發出一聲淺歎。

  如果說,愛情是簇烈焰,那麼,她願意做只撲向火焰的飛蛾。

  她難以專注。

  黎宇淨怔怔地盯著手上攤開的書本,驀然發現自己從十分鐘前就看著同一頁,卻連一個字都沒讀進腦中。這種怪現象在她來到花家作客之後頻頻出現,以前從未發生過。

  書本中的世界,彷佛失去了原先的吸引力。

  “我是怎麼了?”她無聲自問。

  澄澈的眸子閃著些許迷惘,她抬頭轉向衣架上掛著的白色男用襯衫,亞麻的布料已經縐了,像她心中的那池春水。

  花拓未開口要回自己的衣服,似乎完全忘了有這麼一回事。她沒忘,但是也沒有主動歸還。

  她知道自己不想把衣服還他,卻無從解釋原因。

  在日內瓦的家中,爺爺總是願意滿足她的一切物質需要,但她生性淡泊,別說是開口要求服飾、珠寶、名車等一般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就連飲食方面,她也沒什麼特別的偏好。

  然而,現在她發現自己莫名地喜愛這件男人的襯衫,並且想將之據為己有。

  “宇淨。”熟悉的呼喚伴著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冥思。“我可以進來嗎?”

  花拓回來了,這個立即的認知帶給她一絲異樣的感覺。

  “可以。”她斂起心神說道。

  花拓開了門,臉上掛了個特大號的笑容,在她面前,他知道他不必擔心自己略帶邪氣的笑容會引來任何誤解。

  “我在路上正好經過一家租書店,所以就順道替你租了些小說,這些小說很多人在看,或許你也會喜歡。”為了不讓小小的洗腦陰謀曝光,他自動把“特地”改成了“順道”。

  她看著他從紙袋裡拿出一大迭封面精美的書籍,先前那種異樣的感覺開始渲染、擴散。

  他一直都對她很好、很好。

  “謝謝。”

  “不客氣。”

  她凝睇了他半晌,不解。“你為什麼一直笑?”

  “呃,有嗎?”他愣了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同時想起自己要告訴她的事。“宇淨,晚上我有事,得在外頭吃飯,我會把晚餐準備好,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

  她沒說話,只靜靜端詳著他,小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情緒,但花拓卻無端感到一絲愧疚,彷佛自己做了壞事似的。

  他甩掉那種詭異的感覺,緊接著說:“我不會太晚回來,十點以前會到家。”

  “是約會嗎?”

  他搔了搔頭,嘴巴又不由自主地咧開。“算是吧……”

  她頓了下,然後平靜地宣佈:“我也要去。”

  浪子臉上的春風褪去。不是才說是約會了嗎?他知道她像個孩子般不解人情世故,可是總不會連電燈泡是什麼都不懂吧?

  “這個……恐怕不太好……”

  “我想去。”

  花拓感到萬般為難,她怎麼突然任性起來了?左思右想之後,他決定改采哀兵策略。

  “宇淨,你也知道別人對我的誤解有多大,現在好不容易有位條件不錯的小姐不在乎流言,我想把握這個機會,讓她對我有更深一層的瞭解。”他真誠地看著她,接著說:“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如果你想要到外頭吃飯,明天晚上我帶你上館子,好不好?”

  她深思地望著他,貝齒輕咬了咬下唇,問道:“你喜歡她嗎?”

  縱然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會這麼問,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其實也還說不上喜不喜歡,只是有點好感,想進一步認識罷了。”約會的作用不就在此嗎?

  她偏著頭又想了一下。“你回來之後彈鋼琴給我聽。”

  黎宇淨的這句話,在別人聽來或許像個條件,但實際上不然。她只是想確定在心愛的東西物歸原主之後沒有絲毫損壞,一切仍維持原狀。

  他是她的。

  突然,這個認知清晰地浮現。

  “沒問題。”花拓高興地一口應允,並沒費心揣測她的想法。對她的種種古怪要求,他已習以為常,照著去做,似乎也天經地義。

  燭光、醇酒、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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