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霏 > 叫我老闆娘! | 上頁 下頁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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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喜歡當個幼稚、任性的人!”她氣衝衝地回瞪他,臉上一副“你想怎樣”的表情。“如果你對我那麼不滿,又何必管我的死活!回去找你那個未婚妻啊!我相信她一定比我懂事多了!” 俊臉覆上一層寒霜,額角的青筋隱隱地跳動著。 “這就是你把自己灌醉的原因?就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像,你就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是什麼意思?對我的報復嗎?因為我沒陪你吃宵夜?因為我幫『曾經』有過婚約的女人一個忙?”冰冷的語氣還特別強調了過去式。 幾句話使她猛地一震,細長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揪緊了雪白的床單。 她承認,沒有打電話通知他的確是有些慪氣的成分,可是會發生車禍又不是她故意的,他怎麼可以這麼說? 他真的認為她幼稚到那種地步? 心好痛…… “你對自己的評價也太高了!”她口不擇言地回嘴。“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麼樣不關你的事!你又不是我爸,沒人強迫你來關心像我這種被寵壞的小孩!我也只不過是不小心看上你那張比別人好看的臉,可沒給你權利對我說教!” 憤怒像把烈火,頓時燃遍他的全身。身側的兩手張了又握緊,似是要緊緊拖住那股急欲奔騰的潛在暴力,如果他不能克制自己,可能真的會打破不對女人動粗的至高原則。 幾番掙扎之後,他終於成功地壓抑住自己的憤怒情緒。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他不帶感情地說道:“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 看也不看她一眼,他鐵青著臉,大步邁出病房。 “裴大哥……”葉以馨手上拎著蛋餅和豆漿,呆呆地杵在走廊上望著那憤然離去的背影,一股很不妙的感覺在心中升起。 她回過神來,很快地推門進入病房。 “怎麼回事?”她放下手中的早餐,開口詢問正哭喪著臉坐在病床上的好友。“裴大哥怎麼那副氣得想殺人的樣子?” 夏儂轉頭看向窗外。“他以為酒後駕車的人是我。” “啊?”葉以馨愣住。“你沒跟他說是另外那個喝醉的駕駛從後面撞上你的嗎?” “他根本沒給我解釋的機會,一進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著我大罵,還以為我為了跟他賭氣跑去喝酒。” 葉以馨用一種理性的目光打量了她片刻。 “然後你就用話氣他?”這個問句的肯定意味居多。這麼多年的死黨可不是白做的,她很清楚看似大剌剌的夏儂拗起性子來的模樣有多麼欠扁。 “是他先冤枉我的。”真討厭!鼻子怎麼有點酸酸的? “裴大哥沒聽你解釋就發脾氣縱然不對,可是這也不能全怪他。”客觀的聲音很小心翼翼。“你有喝醉酒的不良前科,他會有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其實是情有可原的,何況他一定也是因為太擔心了。” 夏儂一語不發地垂下了頭。一方面無法辯駁好友的話,一方面也為自己方才在衝動之下對他所說的話感到後悔。 她並不真的相信他跟那位前任未婚妻之間有什麼牽扯,昨晚一切的胡亂猜忌,其實是一直以來就存在的不安全感作祟。 從未有人像他那般占滿她的整個世界,她也從未擁有過這種甜蜜的安定感……她只是好怕、好怕自己會失去這份歸屬。 在單調、安靜的病房裡躺了一夜,至少她還得到了一個思考的機會。 “他從來沒說過他愛我……”她忍不住低聲說。 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可迷信這三個字,但沒聽到他說出口就是讓她心中無法踏實。 “裴大哥不是那種將情愛掛在口頭上的人,你應該比我更瞭解才對!”葉以馨猛翻白眼,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又說:“何況他是個男人,男人的邏輯……不……腦部構造本來就跟我們完全不一樣!” 夏儂並未聽進她的話。她只覺得腦子好亂,心好空虛…… 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令葉以馨看了有些不忍。 “對不起。”她放軟了聲調,同時也感到一絲自責。“我自作主張打電話到『海岸線』,我以為你會希望裴大哥來接你,沒想到——” “不是你的錯。”她阻斷她,故作堅強地聳了聳肩。 只是淚珠仍是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轉…… “你看這條裙子適不適合我?”一位珠光寶氣的胖婦人從試衣間走出來,以一種紆尊降貴的語氣問道。 “簡直就是特別為您量身訂做的。”夏儂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很努力地不去指出裙子需要再大兩號的事實。 離開醫院後,她不願獨自待在公寓裡,又沒勇氣到“海岸線”面對裴若津,在心情紛亂不已的情況下,便來到“曉風”賴著不走。 “我覺得這個款式設計得有點怪……”婦人在鏡子前端詳了自己好半晌,嘴裡喃喃地挑剔著。 “不會啊,我覺得穿在您身上很不錯。” 怪的不是衣服,是身材。 夏儂在心中補充,藉此讓自己享受惡毒的短暫快感。 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要要刻薄會產生一種變態的滿足。 胖婦人將信將疑地看她一眼,才又進入試衣間。 沮喪的心情回歸,夏儂無精打采地瞪著天花板。她被丟下來顧店已有好一段時間了,正牌的店主說要出門買些文具用品,真不知道她是買到哪一國去了…… 不知道老闆現在在做什麼…… 悅耳的風鈴聲在這時傳來,她忍住不耐,準備應付另一位難伺候的顧客。 “歡迎光——” 虛偽的話語在看清來人是誰後無疾而終。 一波波的情感衝擊迅速襲來,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愣愣地望著裴若津。而他,也只是靜靜地回視她,臉上沒有洩漏任何情緒。 精品店中除了試衣間裡傳出的窸窣聲之外,一片沉默。 “你沒有打電話來請假。”他終於率先打破沉寂,說的卻是與本意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裴若津暗自咬牙。他是來道歉的,卻在見到她時蹦出這句蠢話。 道歉,對一個平日行事穩重、思慮周到的男人來說,並不尋常,也不容易。 “我忘了……”她垂眸盯著地板,除了幾個毫無意義的字之外一時也想不出該說什麼。 老闆為什麼會來找她?想跟她攤牌嗎? 他深吸了口氣,準備道明來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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