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霏 > 罰你吻我一百次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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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心裡準備好的說詞搬出來。“我們當初約定好聚好散,只要有一方膩了就結束……”她試圖穩住聲音,勉強扯出微笑。“我發現我對你不再有興趣了,希望這樣不會傷到你的自尊心。” 現在他的臉,已覆上一層寒霜。“不要給我露出那種難看的笑,我要聽的是實話。” 實話嗎?為什麼他要逼她呢?他對其他女人不是很乾脆俐落的嗎? “方言歡,實話。” 看來不說清楚,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我不做第三者,既然你打算娶昕雅,我當然應該消失。”她忍著心痛,他不知道這對她有多困難嗎? “我沒說我要娶她。” 但是他正在考慮這個可能性,她與他都很明白這點。 她淒然一笑。“就算你不打算跟她結婚,結果也是一樣,我還是要跟你分──”話沒說完,他已經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揪住她的手腕。 “為什麼?” 他固執的追問讓她挫敗得想哭。為什麼他堅持要知道原因? “把原因說清楚。”他沉聲再問,手抓得死緊,灼灼的目光看得她無處遁逃。 她又急又惱,不顧一切地吼:“你難道不明白嗎?我愛上了你!我越過了那條界線,不可能再跟你保持這段不談感情、不要承諾的關係!就跟你過去那些女人一樣,我貪圖更多!這樣你滿意了嗎?!”她已經自欺欺人夠久,直到今日才不得不看清事實。 驀地,她腕上的掌握松了,她看見他退後了一步,那張總是隱藏一切的臉,頭一次失去平靜,寫滿了她讀也讀不懂的情緒。 她心如刀割。看吧,他現在一定被嚇到了,巴不得儘快擺脫她…… 但是她有她的自尊,即使所剩無幾,起碼足以讓她抬頭挺胸離開這裡。 她再次深呼吸,用自己所能找到最穩定的聲音說:“很高興與你相識一場,再見。” 方言歡回到家時,周均嵐剛看完一支DVD。 “晚餐怎麼樣?吃到這個時候,應該還算愉快吧?”周均嵐關掉電視,把遙控器放在一旁。 見到比家人還親的好友,方言歡過去幾小時中緊繃的情緒頓時放鬆不少,她來到周均嵐身旁坐下。 “那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晚餐。”她聳聳肩,咧嘴笑。“你一定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不,應該說我見到了誰。” “誰啊?” “祁東禹。搞了半天,原來他就是鄭家中意的乘龍快婿,說起來真的很好笑,我跟他在一起那麼久,一點都不知道原來他在『冠邦』做事,而且是我繼父的特助,很扯對不對?” “歡歡……” “還有啊,我媽為了表示她對鄭昕雅的關心,問祁東禹有沒有女朋友,結果他說沒有。其實他也沒做錯,我跟他的事總不好給鄭家知道,所以我們還假裝不認識──” “歡歡,別這樣。”周均嵐眼中滿是心疼,抽了張面紙抹去她頰上的淚。 “最好笑的還在後頭,我打算跟他上最後一次床,然後瀟灑地跟他分手,結果我根本就瀟灑不起來……到最後居然還孬到跟、跟他說……” “別再說了好不好?”周均嵐柔聲勸,把她攬入懷中。“別說了。” “我一直一直忍著都沒哭……可是好難受……阿嵐,我忍得好痛苦……”在好友懷抱中,方言歡終於泣不成聲。 沒見過好友這個模樣,周均嵐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能像哄小孩似地輕拍著她的背。 門鈴卻在這時響起。 “我去看誰來了。”周均嵐起身。 會是他嗎?方言歡急忙抹去淚水,但旋即又發現自己有多白癡。 不可能的,他不是那種留戀任何女子的人,她親眼看過他對過去女友有多絕情,她不會是例外。 她抬頭,看見阿嵐身邊的訪客時嚇了一跳。 那人一身縐巴巴的寬大衣服,披頭散髮,面有菜色,厚厚鏡片後還有兩隻黑眼圈,不是小呂是誰。 “你怎麼看起來像鬼一樣?”方言歡一時忘了傷心,脫口說道。 “我剛完稿出關。”呂飛絮推了推眼鏡,冷冷掃視她。“你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也是。”方言歡慘澹一笑,明白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小呂,還真給你說中了,我玩火,現在燒到自己了,我覺得你真的可以去擺攤子算命,鐵口直斷哩,說不定比寫小說還賺。” “真難笑。”呂飛絮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不要擺出那種表情,想哭就別壓抑自己,又沒別人看到。” 聽出好友不客氣的語調中所隱含的關切,方言歡鼻頭又酸了。 “說起來真丟臉,我前陣子才跟店裡的小茹長篇大論一堆,跟她說什麼不該為男人掉眼淚啊,還有什麼女人對身體有自主權啊等等等,結果我自己才是最拿得起放不下的……” 她多麼想像以前那樣灑脫地把一個男人拋在腦後,可是一旦愛上了,想灑脫都灑脫不起來。 事實只證明,即使她對自己的身體有自主權,卻對一顆心束手無策。心,才是真正的罩門,無法掌控的心,能讓人身置地獄。 明明知道他是個無情的男人,卻還是不怕死地接近他,甚至不惜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她玩得起,現在輸得一敗塗地,錯不在他,只在她。 “說不定這是報應,誰叫我把別人的感情事看得那麼輕鬆。” 呂飛絮和周均嵐對看一眼,眼見好友的淚水再次潸潸落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再說,這種事,安慰有用嗎?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朋友傷心時陪伴她。 “歡歡,把眼淚擦一擦。” “謝謝……”她接過周均嵐遞來的面紙,擤了擤鼻涕。“我哭這一次就好,就這一次,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說完這話,方言歡拿著一張又一張的面紙,在朋友相伴下,痛痛快快地哭到眼淚流盡。 “冠邦”集團的總公司大樓裡,剛結束一場例行的主管會報。 各部門的主管陸續離開會議室,祁東禹卻單獨被鄭信淵留下。 “東禹,你跟方言歡是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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