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霏 > 罰你吻我一百次 | 上頁 下頁
三十


  「好。」方言歡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

  堅強一點,她告訴自己。不過是一頓飯,她應付得來,沒有問題的。

  她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撐起最自信的笑容,走進飯廳。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飯廳內正在傾聽鄭昕雅說話的男人身子明顯一震,轉過身來。

  那對漆黑的眼睛飛速閃過好幾種令人費解的情緒,最後,再度歸於深沉無波,如莫測的深井。

  第一次遇到他時,她看見的就是這樣難以捉摸的眼眸。

  他會怎麼做?

  「這位是方言歡,內人的孩子,我的繼女兒。」鄭信淵的聲音響起。

  鄭昕雅跟著解釋:「言歡姊是跟她爸爸姓,她沒跟我們住在一起,很多人都不知道她跟我們的關係,祁大哥一定很驚訝我還有個姊姊吧?」

  「是有點訝異。」他朝她走來,伸出手。「敝姓祁,方小姐,幸會。」

  是了,這種情況下,當然得裝做不認識,總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吧。

  一股澀意湧上喉頭,方言歡也回應以禮。

  「很高興見到你,祁先生。」

  兩人的手相握,禮貌而冰冷。

  這是方言歡這輩子吃得最煎熬的一頓飯。

  長長的餐桌上,鄭信淵坐主位,她母親和鄭昕雅分別坐他兩旁,祁東禹坐在鄭昕雅旁邊,也就是她的正對面。

  但方言歡只是文靜地垂首吃飯,沒看他,也沒看其他任何人。

  桌上全是陳叔做出來的美饌佳餚,但此時嘗起來,是苦的。

  是因為昕雅的關係嗎,所以他最近開始疏遠她?

  呵,她還以為是自己多心,太愛胡思亂想。

  這也難怪,昕雅嬌柔、漂亮,氣質又好,任何男人都會動心,何況她又是堂堂「冠邦」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只要娶了她當上駙馬爺,就等於得到了鄭家的大半權勢。

  她知道他有多麼想爬到這個企業金字塔的頂峰。

  誰會想到,她不久前的一句戲言,竟然會有成真的一天,她該得意自己未卜先知嗎?

  可是為什麼,胸口那麼難受……

  她訝異自己還能保持唇角上揚,真該有人頒座奧斯卡金像獎給她,以慰勞她已經僵硬的臉部肌肉。

  方言歡逼自己繼續進食,任由談話聲有一句沒一句地掠過耳際。

  「祁大哥,多吃點,別客氣,我前天晚上帶給你的宵夜就是同一個廚子做的,他的手藝很不錯。」

  原來當她打了好幾通電話卻找不到他時,他正和昕雅享用著宵夜。

  「祁特助,我們昕雅啊,對你真是用了心的,我嫁到鄭家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她進廚房跟廚子討論菜色。」

  母親把好繼母的角色扮演得真贊……

  「秋姨,你別把這事說出來嘛……」

  「東禹,我這女兒連對我都沒那麼好,說起來我都有點嫉妒了。」鄭信淵哈哈笑。

  「爸!」

  「承蒙鄭小姐錯愛,實在愧不敢當。」

  方言歡的筷子頓了頓,隨即嘲笑自己。都什麼時候了,還讓那低沉的嗓音激起胸口的悸動,也不看看場合?

  「祁特助,聽外子說,你目前仍單身?」

  「是的,夫人。」

  即使不看母親,她也能猜出她臉上正展露出當家女主人的尊貴微笑。

  「我知道外子平時總是專注在公事上,對一些細瑣的問題難免疏忽,昕雅呢,臉皮又薄,有些事問不出口,我這個當後媽的向來把她當親生女兒看,難免關心過度,要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事,還請祁特助多包涵。」

  「夫人請說。」

  「我看祁特助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知道有沒有認真交往的女性朋友?」

  方言歡的心提了起來,只覺得他的沉默似乎有一世紀那麼長。

  「沒有。」

  簡短的兩個字,無情地把她打入冰窖。

  她渾身的血液涼透。

  沒有。

  他說「沒有」……

  可是那難道不是事實?他們本來就算不上認真交往,充其量,不過是還算談得來的床伴,不談感情的床伴……

  她究竟還期望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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