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蘇霏 > 追我很不簡單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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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顧情兒?」 「兒?你要在你女兒的名字裡放個『兒』?!」錢良玉瞪著眼睛,終於爆笑出聲。「你乾脆就叫她『顧女兒』好啦,顧正棠的女兒,沒人會搞錯──」 江木蘭也跟著大笑。 終於,兩個女人笑夠了,錢良玉從沙發上起來。 「不跟你扯了,我要回去了。」錢良玉頓了下,又說:「多謝,我現在心情好多了。」她知道木蘭在試著逗她開心,為此,她由衷感激。 「良玉,別錯過一個真心對你好的人,別讓自己後悔。」 錢良玉一怔,含混地點個頭,離開江木蘭的家。 江木蘭坐在沙發上,撫著肚子,沉思的臉上出現一抹憂愁。 「木蘭,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顧正棠從書房出來,一發現愛人臉色不對勁,馬上疾奔到她身側。 「沒有,我沒事,我只是擔心良玉。」 顧正棠松了口氣,隨即不解。在他看來,那個冷面黑衣女很獨立、很能照顧自己,實在看不出她哪裡需要人擔心。 江木蘭淺淺一笑。「你不懂,我從高一就認識良玉,她一直都很敏感,也很固執……高二下學期,她唯一的弟弟在一場車禍中死了,我不知道詳細情形,只知道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很大,因為從那以後她便絕口不提她弟弟,而且就我知道,她有很多年沒跟她爸媽來往了……」 江木蘭躺進顧正棠懷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繼續道:「雖然我們是最親近的朋友,可是良玉總是保留了一部分的自己,有些事情她就是埋藏在心底不向任何人透露。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她在硬撐,撐著一個沒人看得見的包袱……我只希望,有個人能幫她卸下那個包袱,否則她永遠不會真正的快樂……」 顧正棠靜默不語,這種事,他實在無能為力,只能安靜地聆聽。 第八章 「Hola!項。」 項朝陽一聽見那聲西班牙文的「哈囉」就知道來電者是誰。 「Hola,山謬。」項朝陽在皮沙發上坐下,左腿架在腳凳上,把電話夾在脖子間,然後把熱敷墊壓在膝蓋上。即使已經過了兩年多,他這個開過刀的膝蓋仍會不時隱隱酸痛,需要熱敷。 他現在正在不久前買下的公寓中,公寓位於一棟高級大廈的頂樓,從大型的落地窗往外看,可將臺北市夜景盡收眼底。 「最近過得怎樣?小姐追到手了嗎?」 「唉……」項朝陽鬱卒地長歎。他這個前任經紀人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開口就戳他痛處。花了這麼多心血,他也只有很純情地擁抱過小玉一次而已,想更進一步卻苦無機會,教他怎能不哀怨? 「不會吧……都已經三個月了欸,依你過去的紀錄,三個月足夠把上三個超級美女,又把她們統統甩掉哩!」 「我幾時那樣做過?Mierda!你不要隨便抹黑我的名聲好嗎!」他可是很潔身自愛的,算算過去十年中,他只交往過兩個女友,雖然兩次都只維持幾個月就結束,可也都是和平分手。說起來,他的感情生活比修道的苦行僧還空白啊! 山謬嘿嘿笑。「要不要我傳授你幾招啊?」 「不必,照你過去苦追貝蓮七年的輝煌歷史,我看還是算了。」貝蓮是山謬的妻子,兩人現在已育有一子一女。 「誰說我苦追過她?明明就是她追我……」山謬哇啦啦地更正有損自己名聲的說法,企圖扭轉形象。項朝陽調整坐姿,又移了移膝上的熱敷墊,隨便他去講,反正同樣的故事已經聽過幾萬遍,他都會背了。 燦星似的眼眸移向窗外。今夜的天空,在厚厚雲層的掩蓋下,是種深暗的灰,項朝陽的眸光跟著沉下。 對於錢良玉,他已經不再有把握,她的屢屢抗拒,已經打擊到他原有的自信。 難道說,他真的回來得太遲? 十七歲時,他是個有滿腔夢想、抱負的孩子,一心只想成為職業足球員,所以得知自己將搬到西班牙時,第一反應是興奮的,然後才是對小玉的不舍。那時他是多麼單純又愚蠢啊,哪裡分辨得出什麼是愛?只知道他喜歡她、心疼她,勝過對其他任何人,想到要離開她就難過得緊,但是為了實現夢想,他最終還是走了。 剛到西班牙時,他一有空就給她寫信,她從沒回過,接著他漸漸忙碌起來,得兼顧學業和足球,信件變成明信片,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動筆。 距離和時間是無情的現實,他跟她,從此成為兩條平行線,各自在世界的兩端成長。 他從未遺忘過她,卻只是將她擱在年少時期的記憶盒子裡,當作懷舊時的美麗過去。 項朝陽不知道如果再讓他選一次,他是否還是會離開,也不知道如果沒那場車禍,自己是否會回來找她,但是在他的觀念裡,這種「如果」是毫無意義的。時間無法重來,這就是人生。 重要的是,他回來了,在第一眼見到她時,過去對她的那份憐惜、那份喜愛,盡數湧上心頭,甚至更強烈、更鮮明,仿佛他從未離開過,他甚至懷疑自己怎能遠走那麼多年而未被思念淹沒。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緣分,是她。 想來也真有點可笑,繞了這麼一大圈,他才弄明白,原來在他還是個不懂愛的懵懂少年時,他就已經愛上她。 只希望,他的領悟,沒有來得太遲。 「項!項!我說了那麼久,你有沒有在聽哪?」山謬的大嗓門幾乎刺痛他的耳膜。 「有啊,是貝蓮倒追你,不是你追她。」項朝陽敷衍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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