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色 > 小別與新婚 | 上頁 下頁
三十九


  「我一直慶倖娶了你,在教堂行禮那一刻,在你說『我願意』那一刻,我和自己說,我會一輩子寵你愛你,然而,我們新婚一月不到,你便為自己添加了一個網絡情人。此情此景,你叫我如何再相信你對我的愛能永遠不變?

  陶陶嚇呆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拼命滾下臉頰,也不抬手去抹,只是一個勁地呆望著卓冶,「我沒有,他、他……」

  「等老公睡著了就去和另一個男人調情,這種心理究竟有什麼樣的深厚情感在支撐?抑或,你愛他?比愛我更甚?」卓冶的眼眸,冷得像一塊冰磚。

  「不,不是,我一直覺得讓這件事就這樣悄悄平息會更好,所以才沒告訴你……」陶陶慌張無措。眼淚早已洶湧而出——

  卓冶瞪了她好一會兒,轉身大步離開!走出房門之時,他突然冷冷回頭說:「這就是所謂最新潮的網戀?愛至忍無可忍之時便見面,再上床?然後裝作沒事人似的從酒店步出,繼續以前的生活?等感覺生活沉悶之時,再電召對方,重複一次?」

  「我不會……我不會這樣的……」 陶陶哭得滿臉是淚,連忙上前拉著他的衣袖。

  正在火頭上的卓冶見陶陶哭成這樣,很是心痛。但一想到自己竟然輸給一個存在於空氣中的影子就覺得怒不可遏!甚至嚴重挫傷他的自尊!最重要的是,她剛才對他稍有誤會,竟然大聲罵他是騙子,拿著護照離家出走!這種態度背後,是否隱喻她有另一段感情等著她去開始?所以才會毫不珍惜就捨棄眼前?

  卓冶越想越火,他一把推開她,回身大聲說:「這一次,如果你因為這個不知是何方神聖的男人而離家出走,我不會留你!更不會找你!甚至你要堅持離婚,我也不會有異議!」說罷,沖回房裡拿過外衣沖向大門……

  隨著「砰」 的一聲,夫妻二人隔絕在牆裡牆外,迷失在命運和他們開的玩笑裡……

  陶陶追著出來,看見卓冶摔門而去,身子一軟,「嗚嗚」哭著跪倒在大門前的手織地毯上……

  當日,在教堂裡,神父要卓冶宣讀的誓詞言猶在耳——你願意娶陶陶為妻,一輩子照顧她,無論生老病死,共貧窮,共富貴,共患難,一輩子不離開她嗎?

  「我願意!」 卓冶應得斬釘截鐵,而她也應得義無返顧。

  才結婚數月,怎麼就會變成這樣?難道,他們真的受不得半點的考驗?

  「老公……我錯了,我知錯了,我又任性又口不擇言,我還誤會你、還離家出走……嗚嗚……我才不是真的要離開的,嗚嗚……卓冶……」

  陶陶坐在地上哭了大半個小時,臉色變得蒼白,神志有點暈沉。她緩緩攀爬著沙發,再扶著牆壁回到臥室,目光觸及卓冶和她的婚紗照,原本已經哭累了的眼睛,一下又湧出淚水,「卓冶,你很凶啊,你從來未曾對我這麼凶過……」

  卓冶奔出家門後,窩著一肚子火在大廈右邊的酒吧裡喝悶酒。幾杯啤酒下肚後,他覺得自己剛才也太過分了——畢竟陶陶一直向阿KEN表明白己深愛丈夫的,他這樣不由分說地斥責她著實有點魯莽。剛才,她哭得氣都喘不過來,臉色也十分蒼白,不知會不會有事了 ......

  這樣一想,卓冶坐不住了,立即結賬步出酒吧,大步沖回家裡。

  打開家門之時,客廳空無一人,空氣裡,尚殘留著一股讓人心痛的悲泣,他輕一甩頭。再次後悔不已——妻子太年輕,可以盡力幫助她成熟起來,動輒以怒駡為處理手段,這豈是自詡理智的他的作風?

  卓冶走至小書房,內中仍然空無一人,連忙又趕至臥室,發現陶陶和衣睡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然而,那不時輕顫的肩頭,卻分明告訴卓冶,陶陶仍未入睡,那不時輕輕的一下抽氣聲,仿佛正在無聲地告訴卓冶,她或許正在後悔,或許正在渴望,他可以一如既往地努力維繫和溫柔軟語,從而像尾漏網之魚般暗自竊喜?!

  卓冶步出臥室,把鑰匙放回門邊的小藤盒內,再度走進臥室。

  他感覺陶陶正在全神貫注地留意著他發生的任何聲響,以揣測他正在做著些什麼,卓冶不動聲色地脫下外套,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另一則,做著這些細碎的小事之時,他故意把聲響弄得尖銳一些,以暗示他仍然在生氣。

  夫妻二人背對背地躺在床上半小時多了,陶陶死咬住下唇忍住眼淚,肩胛酸累得不行了。他為什麼不像往常般,即使她做錯什麼,都會低聲下氣哄她呢?莫非,他真的決定要……離婚?思緒再度觸及這個極度敏感的詞語,陶陶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如同洪水開閘,洶湧澎湃……

  她「霍」地坐起來,一下跳下床,往臥室門外沖去!陶陶沖至門邊,突然又停下來,「嗖」地扭頭,按捺著全身顫抖,嘶啞著問:「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離婚?是不是?」

  卓冶一愣,懸空抬頭,幽黑的眼皮眸緊緊地盯著她,沒有說話。

  她淒切地叫:「你說話!你說!嗚嗚……」

  半晌。卓冶淡然口問:「你想這樣!」

  「剛才是你、是你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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