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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哪有新的啊?」卓冶咳了一聲。要說新舊,韋瑋可是十年前的舊人了,那時陶陶還是個拖著鼻涕的毛丫頭呢。

  「你一直藏得密密的,還曉得轉移陣地!」

  卓冶哭笑不得,「拜託別再冤枉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在我房中看過韋瑋的相片,但這又代表什麼呢。其實只要你肯把事情說出來,單是卓盈就能夠把來龍去脈給你說清楚。因為她和韋瑋的妹妹是好同學,很清楚我們當年的事,至於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看你也不至於不相信出了名是老實人的卓盈吧。」 他一邊說一邊扯了一張紙巾替她細細抹淨小臉。

  陶陶一把搶過紙巾再推開他,起勁擤著鼻涕,「分手了幹嗎還珍藏她的相片?還有,香港是彈丸之地,你們都碰不到面,竟然跑到北京碰面,嗚嗚……」 陶陶嘴一抿,又哭了。

  「那是幾年前一次我收拾房間時包起來的,之後我一直沒有再拆開看過,所以就維持原狀。何況這十年間她根本就沒回香港啊,我怎麼能碰到她呢。」卓冶慢慢說完,見她臉色果然和緩了,又說,「老婆啊,我說了這麼多,若你再不相信的話,明天可以問問卓盈啊,韋瑋的妹妹早就告訴她了,卓盈卻什麼也沒和我說,大概是知道我對老婆絕對的一心一意,所以也懶得說了。」

  陶陶越聽越覺入耳,卻仍然不拿正眼看他。

  卓冶把車子駛回大廈停車場,下車後繞過來打開車門,有點像拔河賽般要拉她下車。陶陶硬是放軟著腰杆,卓冶乾脆整個兒抱起她。陶陶仍然扭來扭去的。卓冶只好說:「小淘氣,你回家後再生氣好不好,我快餓死了!我今天早點來吃,午餐未吃,就是想著見面後要好好親你,所以什麼也吃不下……」

  「就餓死你算了!」

  卓冶一翻白眼,女人果真是得罪不得的,便不再做聲地擁著她向電梯走去。

  「那幹嗎不吃早餐?」陶陶瞅了他一眼,囁嚅問,「你說話啊——」

  卓冶想笑了,女人雖然得罪不得,卻最會掛心丈夫的胃口。

  剛好電梯門開了,卓冶拉著她直向家裡走去……才一關上大門,他便湊下腦袋要親她。

  陶陶哼了一聲,還是使勁推開他。

  「都解釋得一清二楚了,為什麼還生氣呢,你以前都不會氣這麼久的啊。」卓冶湊近她的耳部低問,熱氣呼呼地吹著她敏感的耳朵,陶陶明顯地覺得酥軟……她知道自己的意識和身體渴望他很久了……

  「小淘氣,以前的事我不能抹煞,但現在和將來,我只愛我的老婆。」卓冶低低說著,聲線低沉暗啞。

  「真的嗎?」陶陶緩緩抬起油光粉亮的眼睛看著他。話尚未問完,眼淚又滑出來了。

  卓冶心痛地用食指輕擦去她的淚,「對,我以後什麼都會告訴你,好不?」

  「嗯,我還要知道你有沒有被公公用棒子對待,和卓盈有沒有打架,你多大開始想女孩子……想過多少個,最美是哪一個,最醜又是那一個……」

  「噓——你真吵——」

  丈夫歸家,陶陶放下心頭大石,在一場不算十分難受的新舊情敵戰爭中,她勝利得異常徹底。過後,她當然明白是自己當時過於衝動,畢竟總不可能要求老公失憶,懷舊本是人之常情。

  那麼,她現在對阿KEN的矛盾心理是否也很快會成為過去?想到這裡,她有點微微的鬱悶。現在老公在身邊了,無論如何,她必須迅速屏棄這段為期三個月的虛擬情感,確實是要這樣。

  午睡過後,陶陶努力脫離魔掌,到沐浴間洗澡。水開得「嘩嘩」作響,她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糊洗面奶,還扭著腰肢打拍子。竟然聽不到她手機在外面尖叫,那是一首名叫《冰糖葫蘆》的鈴聲音樂。

  卓冶從她的手袋中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名字叫阿KEN?奇怪,她以前的朋友中可沒叫這個中性的英文名字。

  他望瞭望沐浴間的門,裡面似乎還傳來「嘩嘩」的水聲,猜老婆是沒辦出來接聽了。便按了接聽鍵,仿佛是因為天生謹慎的性格,以及對陶陶這個陌生朋友的一份警戒心,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小淘氣吃飯沒有?別又是零食當中餐了。」是一個極為好聽的陌生男人的嗓音。

  卓冶睜大眼睛——這男人說話怎麼像極他詢問妻子時的語氣!

  阿KEN大概以為是陶陶在幹著什麼了,又輕笑著說:「昨晚幹嗎這麼早就下網?害得我形單孓影,整晚想著你,連覺也睡不好呢。」

  老天!還曖昧至這等程度?是男網友?卓冶這一驚嚇可是非同小可,立即不動聲色地把電視按得更大聲,然後輕應了一聲。

  阿KEN大概聽得很不明白,便奇怪地問:「你嗓子很沙啞啊,不舒服嗎?」

  卓冶沒做聲。

  阿KEN立即熱心非常,「我有一些非常見效的藥丸,吃一顆立即能夠清音,你在哪兒?我送過去給你。」

  天啊,還見面了?過度的驚嚇令一向理性的卓冶忍無可忍!他「啪」地合上手機!他望了忘沐浴室仍然緊閉的門,鐵青著臉跳下床,緊擰濃眉在室內來回踱著……

  半晌,他眼睛一眯,大步走向沙發,把陶陶的手機重新放回手袋……

  浴室門開了,陶陶縮著肩膀從裡面一路小跑著出來,嘴裡大聲叫:「到你啦到你啦,水早放好啦。」話未說完,便一下掀起被子縮在床上,咬著嘴唇說,「現在都春天了,還會轉冷耶,剛才可忘記開暖氣了。」

  「前幾天北京還下雪了呢。」卓冶臉上淡淡的,一邊說一邊走進沐浴間。

  「哎,那你有沒有堆雪人打雪仗哪……」 陶陶朝他叫,聽得門已經關上,便晃著腦袋啄嘴笑,「你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兒也會這樣玩嗎?我才不信——」

  在被子裡窩了一陣,覺得暖和了,陶陶立即跳下床跑到廚房,拿出她放在烤箱裡的栗子蛋糕,又用攪拌機把香蕉、牛奶和草莓攪成奶昔,再煎了幾條香腸,一起擺在餐桌上。

  卓冶沐浴出來後,夫妻二人面對面坐著吃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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