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水色 > 你是我的幾分之幾 | 上頁 下頁 |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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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啦,昨天晚上男朋友向我求婚呢!我當場就應承了,嘻嘻!」曉楠甜蜜地笑著,又湊向燕子說,「他當時抱著玫瑰花單膝跪在我面前哦,哎喲喲,那一刻我美死了,其實我一直就想嫁給他的啦!」 「那你終於得償所願了!如果你套上婚紗,一定是一位最最漂亮的新娘子。」燕子微睨了李皓一眼,見他仍自發呆,心中有點惱火,卻不顯強烈,因為臆想中的情敵要嫁人了!太好了! 「哈哈,謝謝了嫂嫂,你結婚時皓哥哥有沒有跪下來向你求婚?」 「沒有,你皓哥哥不會如此做。」燕子微笑,視線沒有觸及李皓。 」曉楠還想說話,卻聽得李皓沙啞地問道:「你,你要和誰結婚?林石?陳偉?程健?」 「都不是。」曉楠坐回位置,夾了一條青菜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眨著眼睛說,「嫁給那幾個古板的傢伙也是自討苦吃,才不幹。你也是那類人啦,所以你配嫂嫂更好一些。」 一旁的燕子卻暗自猜測曉楠口中「也」字的意思。莫非李皓以前曾和她戀愛?想過娶她?她抬頭掠向李皓,見他臉色鐵青著,卻又因為她在場努力壓抑著,以至那線條分明的臉目顯得有點扭曲。 「那個男人是誰?」他又啞聲問。 「同學的哥哥嘛,一年前大家碰巧一齊遊玩,覺得很有感覺便走在一塊了。」 「哪裡人?」李皓低喝。 「香港人啦!喝,你別擔心啦,他人很好的。」 曉楠眼睛巴眨巴眨.嘴角一翹一翹,眼珠神采靈動,「——皓哥有空幫我勸勸爸媽啦,他們一定會說我還太小不宜結婚,然後成天在我耳邊嘮叨的。」 李皓緊抿著嘴巴盯住她。 「嘩,你不會也像他們一樣反對我吧,」曉楠還在叫。 「當然!」 「這不公平啦不公平啦!你都結婚了我幹嗎不能結婚?」 「你怎麼能和我比,我大你八年! 「這又怎麼樣,你當初不也……」曉楠突然打住嘴,望瞭望燕子,又望向李皓,半晌,她聳聳肩一攤手,無所謂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吃菜。 李皓的臉色更難看了,視線卻忙不迭溜向燕子的臉。 燕子裝做毫不作意那句像被攔腰斬去一刀而沒了尾巴的說話,拍了拍曉楠的手,笑著說:『.放心吧,你們既是兩情相悅就沒有人可以反對你們。我衷心祝願你倆永遠幸福快樂。」 曉楠果真開心起來,「還是嫂嫂最好,最知曉女生的心事。」她朝李皓揚了揚小下巴,「我成年了,要結婚的話誰也阻不了我,先告訴你們一聲就不算先斬後奏了!」話音剛落,她手袋裡的手機響起。 曉楠看了看屏幕,立時滿臉嬌羞笑意,「我要走了啦,盛行,噢,對了,我男友名字叫盛行,他約我去看戲啦!皓哥哥拜拜,嫂嫂拜拜!」話音剛落,她便像只彩雀般飛走了。 這餐飯自然又是李皓埋單。 夫妻二人默默地走出麗晶酒店,誰也沒有說話。 燕子的心其實頗為舒坦,但李皓剛才的失態令她傷心,所以也狠著心不去遷就他。李皓知道燕子非常疑惑,但他現在心情很糟,對燕子的內疚感遠遠比不上曉楠說要結婚所帶給他的震驚和難過。心腔處,似有一種被生生地割肉的痛感,更不慣堆砌解釋,因此也沒說話。 車子朝家裡駛去。 李皓的手機響起,是母親來電,詢問家裡為什麼沒有人接電話,又問他今晚喝了木瓜黃豆湯沒有。李皓忍著氣回答,收線後又是一言不發地開著車子。 燕子慢慢挨在座椅上望向車外飛馳的景物上。外面燈火輝煌,霓虹閃爍。燈光之下,所有人的面孔都被融成一點光,即使再恣意笑鬧,也難分清你我。對面海的鐘樓高聳人雲,圓形的體態或許嬌燒,然而一束束從每層周邊朝上照射的紫紅色的光芒,卻令它像極一朵浮躁不安的蔓陀羅花。「我真不懂你為什麼要憂心。是憂心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燕子輕聲說。 李皓看了她一眼,「然叔和然嬸身體不好,沒有精力也沒有耐力照顧曉楠和曉榆,若我不理她們還有誰會理?這些事你應該知道。」 「人是獨立的個體,誰也不可能照顧誰一輩子。」 李皓沒做聲。 「如同數月前我們結婚時一樣。若外婆在世也斷捨不得我這麼早嫁人。母親是個極聰明的人,不反對也不贊同,只是和我說大道理。」燕子看了他一眼,「上面那一句,我其實是套自母親的話。」 李皓伸出手「吡」的一下把車廂燈關閉,窗處閃來霓虹燈的光線,燕子感覺他的臉拉得很長。 「我知岳母不喜歡我。」 「她沒有厭惡你。」事實上你也不會在乎她怎麼看。燕子在心裡說。 「岳母氣度高潔,不會輕易厭惡一個人,大概是我有問題。」 「她說你有你的好。」母親的確說過她不喜歡李皓,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是一個好人。 「其實我很佩服岳母,但我這人不善表達,也就罷了。」 「我知道她懂的,懂的。」眼眶湧起一陣酸痛,她把視線調往窗外,「媽媽曾經說過我身上流著她的血,所以她很放心我。」 「什麼意思?」李皓回頭看住她。 「沒什麼意思。」燕子淡淡地說,「母親只是說我有能力照顧自己,她很放心而已。」 李皓沒做聲。半晌,似是詢問又似是自言自語地說:「我在給曉楠壓力嗎?不應該這樣嗎?」 「我不知道。」燕子別開視線,「我這人要求低,如果有人為我操心煩惱,我會覺得幸福。」 他皺了皺眉頭,「你今晚怎麼了,總要這樣說話……」 「能有什麼呢?」燕子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在說她,根本不是,我只是在說我自己。」她認同自己在賭氣,但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明看著丈夫對其他女子的關注程度嚴重超標,還裝沒事人似的心計她沒有,就算有,也不屑如此去做。 感覺話不投機,李皓沒再說話,心底處除了對曉楠的痛惜外,也為燕子心存內疚,卻一如既往般拉長著臉抿緊嘴唇。燕子也有點內疚這麼搶白他,卻忍著不開聲勸慰。 兩個心皆是同一樣的顧慮注但他們都沒有說出來。夫妻二人,便在兩人都明顯感覺的冷場中沉默著,一直至回到家裡也沒再說一句話。 燕子拿了衣服洗澡去。李皓則步人書房上網查看時裝雜誌。半晌,他伸手摸向書桌旁邊的茶杯,當手指觸及冰冷的杯身時,他扭頭望向以往總是溫熱的浮雕紋杯子,竟是半天回不過神。 他知道燕子在生氣,也知道她為什麼而生氣。但曉楠的事要他解釋些什麼呢?兩人有過親密關係也是以前的事。既然曾是戀人,就算為曉楠結婚的事胸臆鬱悶也屬人之常情。感受不同于現實,就算難過,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一些什麼啊。 李皓自我安慰了好一陣子,還是覺得不安,想要站起身來拿杯子盛水去,走到門邊時又覺得不想喝了。躊躇了半天,終於放下手中的杯子步出書房,朝臥室走去… 粉色小壁燈亮著,燕子呆呆挨坐在床邊想著些什麼,一見他推門進來,立即躺下身扭過另一邊睡去。 李皓訕單的,也關了燈躺睡在床上。兩人一床兩岸,中間隔得開開的。 漆黑中,他們都似乎能聽得見對方的呼吸聲,卻沒有說話,或許都在等對方先說話。 「在想些什麼?」終於是李皓先出聲。 「沒想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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