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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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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將盡,為什麼天氣仍是悶熱得如此異常?天空又起陰霾,臺北真是個惱人又難耐的城市。 常欣動手擦了出汗的額頭,甩了甩那早已又髒又濕的潔白袖子。望著面前三座大電梯,一部高停頂樓不下,一部剛往上而去,一部剛往下。她實在萬分後悔,從小違抗老爸老媽到大,第一次當個聽話的孝順乖小孩就踢到鐵板。放下兩大袋行李,兩隻腳三七步站著,抬眼瞪著緩慢跳動的電梯燈號。 該死的爛電梯,這麼慢居然可以活到現在沒被砸爛!常欣心中咒駡著。 盼到快睡著的電梯門終於開了,常欣卻看到一幅活色生香的景象。一對豺狼虎豹正在電梯內擁吻;喔,不!她熱昏頭了,是一對郎才女貌正在電梯裡打得火熱。 她在心中默數,應該有一分鐘了……嗯,或許更久,她的時間觀念向來欠佳。這一對男女似乎無視於她這個路人,繼續吻得如火如荼,雖然現在是正常上班時間,少有人進出這棟高級住宅大廈,但她也還是個人耶!怎麼可以當她不存在,最起碼這對要繼續滅長地久的男女也應該把電梯讓給她吧!她已經等得腳酸腿麻了,準備去跟管理員抓耙于了! 終於,她看見女的走出電梯,而可以提著她的兩大袋包袱進電梯了。狠狠地再把往上的按鈕按一下,讓那個該死的電梯門繼續大開。 常欣松了一口氣地,將行李往電梯內一放,跟剛剛的狼說: 「二十八樓,謝謝!」 她心中老大不高興的,這只狼為什麼沒跟那個女的一起出去!真是倒大黴,明明是他們不尊重別人,這會兒活像她壞了人家好事一樣。只好當作剛剛啥都沒看見一般,盯著電梯燈號往上。 她開始覺得脖子挺酸的,目光略微往下移,瞄到了那個男的。哇!臺北帥哥果然多,這個男的腿長、體魄強健,五官似乎還可以——真是抱歉,長途車程不適合配戴隱形眼鏡,所以看不太清楚。但是,她可以打包票,這個男的當牛郎一定夠格。 二十八樓只有姓樊的一家,常欣看到電梯裡的男人居然跟她一起跨出電梯,到達二十八樓,馬上先聲奪人,大聲嚷嚷。 「耶!先生,我只是很不小心地看到你和你女朋友在親熱,又不是看到謀殺案,你也不用跟到我家,想先奸後殺啊!聽說臺北壞人特別多,尤其是衣冠禽獸!我警告你喔!我可是空手道外加柔道三段高手,再跟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她不會這麼倒黴,才剛要享受大好的大學青春,就先慘遇不測……愈想心愈驚,不顧電梯裡的家當,死命跑去按樊家大門求救,活像見鬼。 「樊雋,快出來救我啊!你舉世無雙、宇宙無敵超級美麗的妹子要被先奸後殺了,以後再也沒有人陪你鬥嘴了!喂!有沒有人在啊!臭樊雋!」 常欣死命按電鈴、拍門,卻感覺陌生男子漸漸靠近。 「親愛的欣,你在叫魂啊!」電梯裡的男子拍著常欣的肩,忍著笑掏出鑰匙說。 「臭樊雋,閉上你的鳥嘴!誰是你的親愛的,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常欣轉身,看清楚身後的男人靠近的臉,居然就是樊雋。 真是糗大了,誰叫她硬是偷懶不戴隱形眼鏡,又討厭戴有鏡片的眼鏡,才會連他都認不出來。 看到他忍著笑的樣子,她真的恨不得掐死他。 「你幾時學會空手道和柔道,有誰求救會像你這麼誇張!你求救的時候,還不忘記順便罵我,我是不是應該像你剛說的衣冠禽獸對你先奸後殺?」樊雋笑著說,一手拎了她剛才丟在電梯裡的行李,另一隻手摸上她的肩。 「喂!很渴耶!最起碼要先請我喝飲料。補充我剛才驚嚇過度流失的水分,才能繼續跟你抬杠。」常欣不理剛才糗態,轉移話題說道。 常欣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往他家的沙發一靠,非常不淑女地歇涼,完全沒有感覺剛才樊雋的手停在她的肩上,他的手大概只停留一秒不到就完全被常欣風一般的動作躲開。 「常欣,你不覺得太誇張嗎?我們才半年沒見面,你居然認不出我,還把我當成電梯之狼?」樊雋不太高興地說。 看著半年不見的她,似乎長高了;外貌依舊消麗可人,卻少了半年前的輕鬱。 「我又不是故意的,今天忘記戴眼鏡嘛!喂!樊雋,你不會因為這樣就小氣到不請我喝飲料吧!快!快!快!去倒杯可樂給我!」 常欣推了推坐在一旁沙發的樊雋,繼續躺平像具死屍。 「常欣,你不會忘記今天是誰放誰鴿子吧?「 樊雋好整似暇繼續坐著不動,笑看著這個實在很不淑女的小女生。 「沒力氣回答你的問題,小氣樊雋我快渴死了!要不是累得走不動,才不求你去倒可樂!」 常欣有氣無力地回答,眼皮連掀都沒掀。 「大小姐,你有那麼累嗎?」 樊雋將罐裝可樂塞進她的手裡,隨即見她突然睜開雙眼,精神振奮地拉開拉環,一仰而盡。 「你也喝慢點,這種喝法很容易得內傷!」 樊雋心中有氣,這個小女生還是跟半年前一樣,一點也沒有長進。 「哇!舒服!謝謝樊雋哥哥!」常欣呼了一口氣,跟著說:「喂!我看到你在電梯裡跟女朋友吻得如膠似漆才真的會得內傷。你怎麼那麼厲害,居然可以吻那麼久還沒窒息。」 常欣喝完可樂,高興得坐正身子,笑得很開心。 「她已經不是我女朋友了,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算了,我幹嗎跟你說這麼多!」 「喔,不說就不說。你家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嘛!」 常欣說完,站起來前前後後亂晃。 「常欣,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早上放我鴿子的事?你是不是該補償我在機場等你一個多小時!」 樊雋瞪著眼前這個準備開溜的小惡魔。 「樊雋哥哥,你還是跟半年前一樣英俊瀟灑、氣字恢弘。所以呢,這種小事應該不會放在心上才對,是吧!呵!呵!」常欣乾笑兩聲,隨便敷衍兩句。 他現在失戀,正在空窗期,萬一把氣一古腦兒出到她身上,不知道要怎麼折磨她,那她不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我記得常爸爸和常媽媽出國前說過,他們已經親手將機票交到你的手上,而你也親口答應他們會好好聽話喔!」 樊雋笑得很和善,剛毅的臉上還浮出兩個極不相稱的梨渦,眼睛裡有一絲邪氣。 「樊雋哥哥,我知道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害你可憐地在機場白白流了一個多小時的汗!可是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不會跟妹子我計較這麼多……這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常欣唱作俱佳地裝可憐、裝無辜。 每次看到樊雋那兩個討人厭的梨渦,她知道如果不求饒,他一定會讓她比死還慘。 「是嗎!什麼時候嘴巴變這麼甜,那你一定是另有苦衷,快說吧,我洗耳恭聽。」 樊雋看她轉來轉去,遠一點瞧,其實她長得也沒那麼討人厭啦!雖然他還是很習慣當她是小魔鬼。 「這個就說來話長,昨天晚上我因為太興奮了,想到可以見到舉世無雙、宇宙無敵超級大大——帥哥的樊雋哥哥,就給它失眠了,所以沒能趕上那一班高雄往臺北的飛機。反正都已經趕不上了,乾脆就坐平穩又安全的自強號嘛:所以……樊雋。你不可以怪我,都是你害我失眠的,誰叫你媽把你生得這麼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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