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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樊音聽著溫和的嗓音,意識又漸漸沉澱,她闔上眼,任自己放鬆進入夢鄉,進入無憂的夢境中。

  再醒過來時,她已然清醒許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祁虹。

  “原來是這樣。”祁虹沉吟著,問道:“那你現在有何打算?要回鍾情島上去嗎?”

  “不,”樊音的聲音十分平靜,幽幽的說:“我不會再回去了,對他們而言,我已經死了,我可以和你們回臺灣去嗎?”

  “你確定?”祁虹望著她那心如止水的眼眸,點點頭說:“我懂了,那好,你和我們回臺灣去吧!”

  七年後,鍾情島上

  樊音自深沉的昏迷中蘇醒,仍是闔著眼睛,但她的腦筋已經在快速運轉著。確定房內並沒有另外的人聲,她張開眼,環視著印入眼簾中,她非常熟悉的房間。

  她躲了七年,怎麼還是躲不過,仍是回到鍾情島來了?

  悄悄的喟歎著,樊音想起身,才赫然發現她的四肢無力,完全無法動彈。正確說起來是,她除了腦袋能活動之外,身體其他的部分都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沒發子照她的思維行動。

  她長吸口氣,靠多年來所嚴格要求的自我訓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在她會無法動彈,肯定和在機場時被他打的那一針有關。

  一想到他,樊音習慣性的屏住呼吸,用以抗拒那輕易就攫上心頭的痛楚。

  但卻什麼也沒發生。

  她錯愕的吐出悶住的氣柱,這太不尋常了,襲擊她如此多年,每每讓她在午夜夢回時,會冷汗涔涔、心如刀割地驚醒的痛苦,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疑問還沒想到解答。門被輕推開,讓她警覺的閉上眼睛。

  鐘宇羿躡手躡腳的走近床前,在椅子上坐下來,注視著似乎仍陷在沉睡中的樊音。

  這小臉、這睫毛、這鼻子、這嘴兒,他的音音啊!鐘宇羿顫抖著手,小心的撫摸樊音的臉頰,他的黑眸中是無法克制的激動。

  七年了,過了度日如年、備受折磨的七年,讓他每日黯然消魂,寢食俱廢的小人兒,終於回到他身邊了,這要叫他怎麼不激動。

  “我終於盼回你了,我的音音,好久好久,我都生活在地獄中,我多渴望得到你的寬恕,得到你的救贖,我的愛……”他的話音低得她聽不清了,他的手停放在她的臉龐,一滴、兩滴溫熱的液體滴在她臉上。

  他……哭了?樊音不由自主的僵住了,緩緩張開眼睛,她看進那雙憂傷哀痛的黑眸中。

  “你醒了?”鐘宇羿毫不掩飾他的淚,心想,去他的什麼“英雄有淚不輕彈”,他的眼眶紅濕著,捧住樊音的臉龐,虔誠的將唇貼在她的額上,低喃著,“我的音音,你總算回來了。”

  “放開我。”她的嗓音冷靜得駭人,他抬頭,看進她冷冽深沉的雙眸中。

  “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了,我傷得你那麼重,你怎麼可能不恨我?”他歎息著,手指輕劃過她柔軟的臉頰,將她的鬢髮撥到耳後。

  “拿開你的手。”樊音偏頭試圖避開他的手,他以為他是誰啊?強制的把她帶回小島來,又讓她不能自由活動,說了幾句懊悔的話,就想讓她忘了過去的事嗎?

  她現在可不是像七年前那樣才十九歲的愚蠢少女了,她可是“天虹組”裡最冷、最無情,任務需要時殺人絕不手軟的頂尖高手,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三言兩語就被哄住了。

  雖然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吸引人……不,他甚至比七年前更多了一份沉穩的氣質,已過了三十歲的男人自有一股令人著迷的魅力。

  他看起來比從前瘦了許多,但那份壓迫人心的領袖感卻依然存在。

  “你的心……還好嗎?疼嗎?”鐘宇羿順她的意挪開手,但卻下滑到她的胸口,輕貼在她的心臟處。

  “你對我早已經沒有半點吸引力,我的心怎麼會疼呢?”樊音瞪著他的手,卻毫無力量去掙扎,多年來她習慣於掌控全域,像這般無助、任人宰割的情形令她不安。

  “如果沒有吸引力,你在機場怎麼會心痛?”他笑了笑,“音音,你在騙我還是在騙自己?”

  “我現在完全不痛。”她嘴硬著。

  “當然了,我已經開始為你做治療了,治你體內『怨愛草』的毒。”鐘宇羿悄然在她唇上偷了一吻,僅只是輕染緩沾,他溫柔的說,“藥性會讓你全身無力,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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