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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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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教你……喔……輕一點啦,誰教你不等人家,自己偷偷摸摸溜走。”嶽芊鈴嘟著嘴指責他。 “為什麼要等你?”他哪有偷偷摸摸?龍劭傑橫她一眼,放下她的腳,正想站起來,嶽芊鈴拉住他,一頭埋進他懷裡。 “還有這兒,好痛,幫人家揉揉。”她拉他的手碰到後腦的腫起處。龍劭傑鎖緊了眉。“怎麼撞到的?”一面問著,他一面小心的探索著腫起的大小。 “被打的。”嶽芊鈴用手環住他的背,整個賴進他懷抱中。唔!好暖和,他的味道好好聞,她愈窩愈緊,整個身子縮成一團,感覺到好……好痛哦! 她猛然向後退回沙發,胡亂的拍著他又想揉入她發間的手,喊著,“不要了,不要揉了……很痛耶!” “不是交代你被捉不要反抗嗎?不聽話,被打了吧!活該。”龍劭傑罵著她,堅決的坐上沙發將她嬌小的身軀鎖在懷中,小心翼翼的揉開她腫塊的淤血。 “嗚……”嶽芊鈴將臉藏在他的肩窩,發出抗議的咕噥聲,沒再試圖掙扎,但細小的手指因疼痛而揪緊他的衣服。 “好了,好了,不揉了。”龍劭傑笨拙的拍撫著她的背。傷腦筋,她可別哭了,他不會哄女人的,他想著。 強制的抬起她的下巴,龍劭傑愕然發現她並沒有哭,她只是狠狠的咬住下唇,用力到泛出血絲了。 直視著他,嶽芊鈴顫巍巍的擠出一朵笑。 “你和芊痕全然不同,很痛為什麼不哭呢?”望著那張忍痛忍得慘白的臉蛋,他心中急速升起不舍的情緒,那感覺對他好陌生。 “我……不哭的。”喘了口大氣,她仍在笑,眼眸卻迷蒙了,看向前方,她說:“我做什麼都比姐姐快,只有掉淚比較慢,以前姐姐一哭,我就不能哭了。” “為什麼?”龍劭傑不解的問,怎麼哭還有分先後的嗎? “因為,媽媽要抱姐姐、安慰姐姐,我如果再哭,媽媽就忙不過來了。”嶽芊鈴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眼眸一瞬也不瞬,她繼續說:“後來媽媽去世了,姐姐哭的時候,我還是不能哭嗎!” “為什麼?”他再問,憐惜緩緩的他心中泛開來。 “如果我哭了,誰來安慰姐姐呢?”她渺小的歎口氣,“姐姐很愛哭哦!好在現在有姐夫來照顧她。” “嗯哼,那你現在哭不哭?”悄悄的將她的身子抱進懷中,龍劭傑低聲問道。 “還不行的,我不會哭的。”嶽芊鈴有些累了,靠在他身上,她疲倦的低喟著。經過白天一天折騰,再加上疼痛的侵襲,原本她繃得緊緊的情緒,在偎入他懷中後,一下子鬆開了。 “為什麼不行?”他在她耳畔輕語,嗓音幽柔得像催眠曲一般。 嶽芊鈴微顰起眉兒,懶洋洋的回著話,“我還沒找到可以倚靠的人啊!我一定要勇敢一些,我不能哭的,不會被擊倒的,我……”語音愈來愈弱,她向睡意投降,沉進熟睡中。 這著似堅強的小人兒,才快二十歲吧!卻超乎想像的壓抑她自己。龍劭傑摟緊她,輕輕吻去她緊閉的眼角所滑下的一顆晶瑩淚珠。 將嶽芊鈴放在床上,龍劭傑靜靜凝望那張已經鬆開緊聚的眉尖,看來仿佛天真無邪的臉蛋。他完全無法抑制在心中急速氾濫的異樣情緒,那是揉合著心疼、憐惜及……眷戀的感覺。 這一向勇敢無畏、活力十足的小女人,內心深處卻是自我克制的強大壓力。這一點,只怕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或是不肯正視著。 如此堅強又脆弱的綜合體,她需要的是一雙安定平穩,能為她遮風擋雨、深切呵護的強大羽翼——龍劭傑相信他絕對不是。 他太熱愛自由刺激,芊鈴所要的那種全心全意的承諾,是人不能、不願,也給不起的。他絕不可能栽進愛情的漩渦中,那對他的個性來說,是太沉太重的負擔。 他總是習慣隨性去挑戰危險的生活,不可能放一個累贅在心頭牽絆,而且那是一種危險,以他在外樹立的敵人之多,若對女人放下真心,只怕不論對他或她,都會惹來無窮盡的麻煩。 他並不是看不出芊鈴對他十分傾心——他一向以讓女人無法抗拒而自豪,但他慣於速食愛情,女人之于他,只是發洩的對象,他也能給予她們對等的愉悅。你芊鈴這般純潔的女娃兒,他實在不應該去沾染,雖然,他前所未有的將她擱在心上了。 不可否認的,她那清朗直率的氣質、未加矯飾的真心純、嬌俏絕美的面容,確實讓他為之動心,她嘗起來一定很可口,但他要杜絕這股誘惑,而且得斷了她的心,讓她瞭解他並不適合她。 若讓她再那樣一頭熱的陷下去,最後她一定會受傷的。收回原本撫在嶽芊鈴柔軟髮絲中的手,龍劭傑的唇抿成一直線,轉身不回頭的走出房間。 沉坐在昏暗的燈光下,他已經喝了多瓶的酒,眼眸中卻全無醉意,他沉穩的氣息和四周寂靜融合,直到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打開擱在一旁茶几上的手提電腦。 裡頭他的電子郵件堆積如山。這一陣子他沒接下半件工作,也許是該找些事做,就不會那麼無聊的想東想西。 龍劭傑仔細過濾各個委託,心想,他該找個危險刺激有點難度的,才能再挑起他熱愛工作的心,順便壓一壓心裡那蠢蠢欲動的溫柔感。他現在需要的是更加血腥暴力的行動,龍劭傑唇邊浮現一抹冷酷的笑,專注的盯著電腦螢幕。 “你在幹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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