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桑翎 > 偷個金童 | 上頁 下頁
三十二


  他擔心地道:“不是我要管你,而是喝酒傷身啊,別以為你自己年輕身體撐得住,等年紀大點你就知道了!”

  羅毅元的苦口婆心只惹來她的嘲笑,“哼,你比我奶奶還嘮叨,才大我一歲,卻像個老頭子一樣,不爽你也出去花啊!”鄙夷的斜睨著他,慕容婷冷笑道;“哦,我忘了,錢全操在我手上,男人沒錢怎麼出去花呢?羅毅元,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吃的、穿的、住的哪一樣不靠我?少在那裡嘮叨!”

  “你醉了,我不和你計較。”羅毅元一如往常般地忍氣吞聲說道:“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要和你談談賬本的事。”

  “我醉了?哼,我哪有醉!要談什麼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她揮著手,打了個酒嗝。』

  “好,我要問你這筆從南港匯入的一千萬是怎麼回事?”羅毅元指著賬本上一筆前幾天才進來的金額問。

  “這……客人付的訂金嘍,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看著賬本,慕容婷酒醒了一半,有些心虛地說。

  “那這份合約呢?婷,你拿到霍永威畫作的代理權了嗎?合約上說如果毀約要以原價三倍賠償,沒錯吧?”他再將合約書攤開在她面前的桌上。

  “我……我會親自南下去跟霍永威談的,放心吧!我開價那麼高,他不會拒絕的。”慕容婷信心滿滿地站了起來,昂著頭上樓,拋下一句,“沒有人不愛錢的。”

  唉!她一定會受到教訓的。羅毅元搖頭歎息,對驕縱的妻子完全沒辦法。

  沒有人不愛錢的?她錯了。他想著,平實的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拿出手機,他渴望聽到那令他平靜的聲音。

  “喂!芸芸嗎?是我……”

  “喏!”

  得意中帶著些微羞赧,陶榆榛舉起手讓嶽芊痕看清她手中的戒指。

  “好漂亮!”嶽芊痕瞧著那漂亮的心型鑽戒不禁驚歎著。她一向單純,人家高興她也跟著高興,握著陶榆榛的手,嶽芊痕真誠地說:“恭喜你了,小榛。”

  “恭喜個屁啦,又不是她要結婚!”坐在櫃檯後的嶽芊鈴閑閑地開口。這些天她顧店顧得悶死了。真倒黴,前陣子是工作忙得要命,好不容易放了年假,又因為霍永晰的弟弟要結婚,他便三天兩頭來帶陶榆榛回去幫忙,害得她只好每天顧店。

  啊!她快發黴了,比較起來她還寧願出任務呢!這還比較刺激。顧店?去!嶽芊鈴在心中抱怨道。

  “芊鈴!”對妹妹微蹙了蹙眉,嶽芊痕再轉向陶榆榛,問著:“你和永晰的日子定了嗎?”

  “還沒,”陶榆榛搖頭,“永晰本來說要和永威他們一起的,但我不肯。”

  “怎麼了,你不想和永晰結婚嗎?”嶽芊痕有些訝異,心想小榛戒指都戴了,怎麼還沒決定日子呢?

  “不是不和永晰結婚,只是……”悄然低下頭,陶榆榛歎口氣。

  她和永晰跑了好幾趟的霍家,和霍家的人都混熟了,尤其是嫣琪,因為兩個人同齡,格外有話說。

  但是愈和那玲瓏剔透的嫣琪相處,她就愈自慚其穢。嫣琪學歷高、家世好、出身清白,和自己一比較,自己便硬是低了一截。

  而和霍永晰的父母一相處下來,陶榆榛知道霍天擎很注重門風、道德觀念之類的事,沈桐雖然和善可親,但還是有中國婦女傳統美德,事事以丈夫為天,陶榆榛不敢想像若他們知道她的以前會做何感想。

  那天永晰並沒有說謊,但也沒有說實話,陶榆榛一思及此,心緒就亂了起來。

  愛人真的很難,要顧到對方的感覺,還要調適自己的心情,想嫁人更是困難,不但是雙方的感情,連周遭的親人、朋友,都要得到認同才會有幸福可言吧?對於這一點,陶榆榛一點信心都沒有。

  “她只是讓永晰考慮清楚一點,以免他以後後悔!”岳芊鈴坐在陶榆榛背後,沒看到她落寞的神情,還在那裡調侃著。

  “就是這樣!我不要他後悔,要他想清楚一點。”眨了眨眼,突如其來的淚水就落了下來。雖然永晰執意要她戴上戒指,就是怕她又不安,但圈住她手指的戒指,卻無法圈牢她的心。

  “芊鈴,你別胡說八道了!”罵了嘴快的嶽芊鈴,嶽芊痕也紅了眼,她纖柔的心最容易跟著別人的情緒走,看見陶榆榛哭了,她也想哭,哽咽著安慰陶榆榛,“小榛,別哭嘛!”說著說著嶽芊痕的淚反而掉得比陶榆榛更快更凶。

  嶽芊鈴吐吐舌頭,縱身躍出櫃檯,她站在兩個淚人兒面前,手足無措地說:“喂!喂!對不起啦,真受不了你們耶,哪有說哭就哭的。拜託,等一下被人家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們了,天啊,饒了我吧!”

  回答她的只有哭泣聲,嶽芊鈴一拍額頭,幾乎要撞牆自殺了,她哀求地說:“求求你們,別再哭了,尤其是你,姐,等一下姐夫看到你哭他會殺我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嶽芊鈴一僵,慢吞吞地回頭,對上駱夜辰冷如子夜的眼眸,她扯出一抹苦笑,“嗨,姐夫。”

  不只駱夜辰,還有一進來就擔憂的看著陶榆榛的霍永晰,以及一臉看好戲的尉星栩都來了。

  沒有嶽芊鈴預期中的臭駡,駱夜辰直接就走過她身旁,逕自拉了把椅子坐下,伸長手臂將淚漣漣的嶽芊痕抱到腿上,輕哄著,“乖乖,別哭,怎麼了?”

  嶽芊痕躲進他懷中,仍止不住地抽噎著,駱夜辰脫下外套緊裹著她,傷腦筋地歎口氣說:“我的小芊兒,別哭了,天啊,你要再這樣子惹人心疼,哭上八個月的,我可會發瘋的。”

  “姐夫,你不罵我啊?”嶽芊鈴有點討罵挨地問著。

  “罵你幹嘛?”駱夜辰瞪她一眼,解釋著,“芊兒有孕了,本來就格外愛哭,已經快半個月還這樣,這胎一定是女孩子。”

  “姐有了?”岳芊鈴的嘴成了一個郡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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