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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張望著眼前,客廳擺設格局都沒有絲毫的轉變,還有那架雪白的演奏式鋼琴,依然擺在那兒。

  她怯生生的走來靠在他身邊,又像個小偷似的和他緊緊挨坐在沙發上。

  “雖然我很喜歡你這樣親近我,可是這樣我可能會有點熱喔!”他打趣的說。

  “拜託……”她真的很緊張,整個腦袋打從確定回家的時間開始就浮浮脹脹的,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好像這都不是真的。

  就連現在坐在沙發上,她的緊張也只有更強烈,沒有絲毫減緩。“怎麼你比我還從容自在?好像是回你家似的。”

  “你不知道嗎?臺灣人不是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所以我實在不知道要緊張什麼。”唐修傑得意的兩手一擺。

  “臭屁!”

  “我嗎?沒有啊,我很禮貌,不隨便放屁的。”

  “胡說八道,你就常在我面前放屁!”李修倫完全忘了要緊張,和他抬起杠來了。

  “你每天早上起來挖鼻孔我都沒有嫌你了。”

  “我才沒有挖鼻孔,我是因為鼻子過敏擤鼻涕。”

  “喔?是喔,我還以為你有特殊癖好。”

  “唐修傑——”她掄了他胸口一拳,“我才沒有特殊癖好。”

  “沒有嗎?你那麼愛我,這不算是特殊癖好嗎?”

  “貧嘴!”

  “那過來,親一個就不貧嘴了。”他作勢就要吻上李修倫。

  她連忙伸出雙手又好氣又好笑的推開他嘟起的嘴,忽地,眼角余光看見母親從房裡緩緩走了出來,她斂起笑容趕緊慌張的站了起來,動也不敢動。

  李香吟見狀不由得難過自責了起來。

  她真的很怕她,隨便一個風吹草動都讓她恐懼得不知所措,那雙圓瞠的眼睛就是證據。

  “夫人你好。”唐修傑從容的起身致意。

  見李修倫緊閉著嘴巴,臉色發白,他連忙推推她的手。

  “……媽。”李修倫鼓起勇氣怯怯的喊了一聲。

  那是練習了兩個晚上的一聲稱呼,沒想到實際上場卻還是差強人意。

  “冠倫正在回家的路上,等他一回來我們馬上開飯。”

  “好。”他別過頭去,催促著一旁失去思考能力的李修倫,“不是有準備禮物嗎?快拿出來啊!”

  “喔!”她傻呼呼的從包包裡拿出一隻錦盒,不知所措的猶豫著。

  “不幫忙你母親戴看看嗎?”

  “……媽,可以嗎?”

  李香吟心酸的點點頭。“可以。”

  緊張,一整個緊張,這簡直比叫她上臺去做提案報告還要叫人緊張。李修倫雙手顫抖的把錦盒打開,用一種秋風抖落葉的顫抖態勢拿出那條項煉,然後屏住呼吸站到母親身後,小心翼翼的為她戴上項煉。

  這一刻,足足等了三年,像做夢一樣。正因為感動,熱氣氤氳了雙眸,讓她好久都看不清楚扣環。

  “別緊張。”李香吟突然伸出手壓住那發抖冰冷的手。

  那瞬間,李修倫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踏實了,答的一聲清脆聲響,珍珠項煉的扣環就這樣被牢牢的扣穩。

  李香吟摸了摸那珠圓玉潤的飽滿珠光,感動得哽咽。

  這串珍珠項煉不僅僅是意味著女兒的歸來,還有著過去一段記憶。

  當年她執意逼女兒走上音樂路,為此她和丈夫屢屢發生爭執,最嚴重的一次就是因為她不顧反對擅自把女兒送去動手術割除汗腺,他們夫妻大吵一架,爭執中脖子上的珍珠項煉就硬生生被扯斷了,此後,她的首飾盒裡再也沒出現過珍珠項煉。

  兩人的目光交會,許多說不出口的話就在淚水中融合了。

  “媽媽……”她怯怯的張開手臂抱住母親。

  李香吟摟著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剛進家門的李冠倫看到這一幕,心驚之餘本能的喊,“媽——”

  正要上前拉開兩人,唐修傑馬上阻止了他。

  搞清楚情況後,李冠倫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你是誰?”突然意識到身邊站著不認識的男人。

  “未來的姐夫。”唐修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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