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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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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湘婷極有技巧地撫上男人的手腕,若無其事地瞄了一眼男人的表面——一點四十分。午夜場才開始沒多久,她卻已經覺得快受不了了,怎麼撐到下班? 幸好,“愛情海”的領班經理阿力帶著新人可兒過來請她轉檯,否則她的耳朵就快被那篇源源不絕的“風流往事傳奇”給磨穿了。 湘婷禮貌性地撒嬌告罪後,帶著一絲脫逃的快感離開。阿力也乘機告訴她下一桌是個新客人。因為她是“愛情海”的紅牌,所以每當有新客人時,她有特權可以先上臺。 她調整好呼吸後,才走向客人。 “你好。”湘婷露出她的招牌微笑,天生麗質的她眉宇之間自有一股震動的氣質,每當她淺淺微笑時,無論男女老幼都降服在她的笑容下。在酒場,這成了她無往不利的利器。“我叫季萱,歡迎來到『愛情海』。請問兩位要怎麼稱呼?” 在尚未摸清客人口味之前,湘婷通常以正經的淑女面具應對,等到瞭解客人的喜好後,再調整成客人喜愛的模樣。所以在短時間內迅速地摸索出客人的心意,也是陪酒女郎的絕技之一。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看來約四十歲,裁著有色眼鏡,兩鬢蓄著嘿心的鬢角,一身白衣白褲外加一件合身得不能再合身的白色西裝,一副大情聖模樣的笑著。看到外貌美麗、身材姣好的湘婷,眼晴都亮起來了。 這人八成是個靠嘴混飯吃的牆頭草,有了點錢就成了暴發戶拽得不得了,而且還挺沒品味,這種人到酒店來就是想裝大爺。唉!又是“傲客”一隻。湘婷在心中歎道,但臉上笑容依舊。 “美人,你好,我叫曾向朱。是X X出版社的老闆,沒想到『愛情海』有你這樣的美人,真是相見恨晚啊!”他不請自來地坐到湘婷的旁邊,模仿情聖似的,毛手毛腳地托起她的一隻手,皺著眉道。 真像豬?我看你根本就是一隻豬!湘婷在心底大罵。卻不著痕跡地笑著拉回手去拿桌上的酒杯。 “現在見也不算晚啊!”什麼相見恨晚?是相見恨早吧!又不是八點檔連續劇,他真當自己是瓊瑤筆下的男主角啊? “曾老闆,我先敬你一杯。”不過湘婷也挺佩服自己的,沒吐一地就算了,居然還能跟他喝酒。 不等真像豬的大情聖開口吐出更多噁心的話,湘婷一喝完酒便立刻再斟滿酒,搶先地轉過身和坐在另一側的男人打招呼。“那這位老闆怎麼稱呼?” 不過男人卻沒有開口,不為所動地環視舞廳。湘婷舉杯的手僵在半空中,暗暗吃驚地打量這個打扮平凡、長相也平凡的傢伙。他身材頌長略瘦,柔軟的黑髮有些過長,一副無框眼鏡架在挺直的鼻樑上,嘴唇在勁瘦的臉上顯得有點大,因為看不見他的眼,所以感覺不到更深的氣質。 只是,他一點也不像會來酒店玩的男人,倒像是在街上被人拉進來的樣子。 “他不是老闆,他叫趙元旗,是個大作家。”曾向朱替他開了口。 “哦——原來是大作家,真是失敬、失敬。”湘婷嘴上這麼說,卻忍不住在心裡罵:什麼嘛!大作家了不起哦?我也是個大“坐”家——坐在酒店的專家。 “別聽他胡說,我不過剛出道,才不是什麼大作家。”趙元旗冷冷地吐了曾向朱的糟。 “哎呀!什麼胡說,只要你願意和我簽約,我保證你立刻成為家喻戶曉、炙手可熱的名作家。”曾向朱說。 趙元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我寫什麼?” “呵呵!晚點再說、晚點再說,今晚是來玩的,也是來增進我們彼此情誼的,先喝杯酒再說吧!” 曾向朱笑呵呵地打著馬虎眼,並先幹為敬,喝完杯裡的酒。趙元旗雖然也喝了酒,但表情仍是很冷漠。此時,經理帶著兩個陪酒女郎出現,正好轉移了曾向朱的注意力。讓湘婷有機會好好地對趙元旗撒網。 雖然說他一副窮酸樣,但有錢人通常很怪,說不定他只是刻意偽裝,故意低調,才會這副模樣。 湘婷擠出崇拜的眼神,對他說:“哎呀!作家啊?好棒喔!” 一般男人不管再怎麼冷傲也抗拒不了女人崇拜的目光,更何況是美女的崇拜。“聽說作家的版稅很優渥!能靠寫作為生,你的文采一定很棒!” 通常聽到這樣的吹捧,男人一定得意地揚起下巴,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可是這個趙元旗非但沒有一絲自豪的模樣,反而說—— “我說過我才剛出道,根本賺不了什麼錢。而且我的文筆還有待磨練,稱不上什麼文采。”趙元旗一臉正直地說。“若要靠爬格子吃飯,除非成了名,否則就得當代筆作家或接些零星的稿約。再不然就是寫武俠或科幻等通俗小說。” 他一本正經地分析,把自己貶得極低,聽得湘婷是一陣錯愕。這男人居然毫不掩飾地自暴其短,他是太自信還是太自卑?看慣了男人厚臉皮和愛吹牛的“天性”,眼前趙元旗奇異的行徑讓湘婷呆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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