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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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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央——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夏央不置可否地點頭。花靖惠笑著繼續說:「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感到害怕,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儘量不跟你接觸,這個開發案——」 「等等!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害怕?」 「呃……」花靖惠詫異地望著她。「我想,你應該聽過有關於我的傳言吧?」 「是啊!是有聽過。」 「你聽了沒有任何感覺嗎?」 「有啊,挺精采的。」夏央答得毫不猶豫。 她冷淡的反應讓花靖惠驚訝。 「而且,我覺得大家都瘋子。」 「瘋了?」 「是啊!每個人都把自己的不幸歸咎到你頭上,你為什麼不生氣,還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毛病?」花靖惠更吃驚了。 這夏央不但不像一般人對他怕得要死,還直言下諱地質疑他有毛病,這實在是個新奇的體驗,害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就是最近電視上一直播放的宣導廣告啊,什麼憂鬱症啊、躁鬱症之類的,我是不太了啦,不過,我建議你去精神科掛個號,現在這種精神方面的疾病已經很普遍,也不像以前會被投以異樣眼光,就像患小感冒一樣稀鬆平常,你不用感到彆扭或不好意思。」夏央想了想,又說:「或許,我們公司的醫務室應該安排個精神科醫生。」 「為什麼?」 「因為全公司的人都需要啊!有個精神科醫生長駐公司,就可以解決所有職員這方面的需求。我想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大家產生了什麼強迫症之類的,才會有莫名其妙的幻想。」 「整個公司的人同時出現同樣的幻想?」花靖惠莞爾地說。 奇怪,有關他的奇特磁場,一向是他最不願提起的話題,但現在他居然可以和她這樣大剌剌地談論,心裡一點都不覺得突兀和難過,反而異常地感到一種輕鬆,像是事不關己地觀察她的反應,甚至還自我解嘲般地提出反駁。 夏央不悅地白他一眼。「我又不是精神科醫生,怎麼知道這是不是正常現象?不過,不是也曾發生過有人集體自殺的事件嗎?或許大家把所有不幸怪罪到你頭上,就是一種集體的自我催眠。」 花靖惠噗哧一笑,然後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實在好有趣!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碰到像夏央這麼有趣的人。對於他帶衰別人的怪異磁場,當然也有人一開始並不相信,但從沒人像她這樣直接說出來,還提出……這麼有趣、有科學根據的論調。 她對他的態度讓他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溫暖。在這世上除了家人外,不曾有人這麼對他,好像他是個平凡普通的人。她充滿活力的笑容奇異地平撫他的心,讓他不由自主地想更靠近她、更瞭解她。 但是……一想到曾經有過的經驗,他便感到害怕。當她領會到他帶來的災難後,會用怎樣的眼光看他?光是想像他就無法承受。與其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讓她對他敬而遠之的好,至少他不會傷得太深。 第一次,他反倒希望她能儘快體會被他帶衰的黴運。就不知,屆時當她陷入衰尾的深淵時,是不是還會像現在這樣無懼於他、相信被他帶衰是出自於幻想或自我催眠? 花靖惠不再笑了,幽深的眼底露出濃濃的落寞與孤寂。 夏央默不作聲地望著他,心裡不斷猜想,他一定深為別人把他當成掃把星所苦,只是心地善良的他,不曾因此而憤世嫉俗或變得孤僻難搞。看見他這樣,想到他一直被人當成洪水猛獸般避之唯恐不及,夏央頓時心生憤怒。 她氣大家太過迷信,氣大家把他當怪物看,但她更氣的是他不但不反駁,反而還把所有的不幸統統攬到自己身上,當成自己的錯。 就在她開口想再次開導他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請進。」花靖惠應門。先前那抹孤寂消失了,換上的是波紋不興的冷淡表情。 進來的是哭得雙眼通紅的江曉熏。她戒慎恐懼地望著花靖惠,走沒兩步後就站定不敢再往前。 夏央甚至可以看出她的雙腳正不停發抖,嘴唇白得像快溺水的人。 「總……總經理,我……我……我是你的新……秘書……」江曉熏的聲音因為哭得太久而有些沙啞。 「我知道了,以後就多麻煩你了。」花靖惠露出一貫親切的笑容,不過卻得到反效果。江曉熏非但沒有感到親切,反而突然哇地放聲大哭。 夏央和花靖惠兩人都傻眼了。 「哇……嗚……總經理,你可不可以饒我一命?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江曉熏整個人都崩潰了。 打從一早接到人事命令,要她來擔任花靖惠的秘書後,所有人寄予她的同情目光,還有不斷在她耳邊放送有關過往那些他的秘書的種種淒慘遭遇,讓她的恐懼逐漸攀升、擴大,終於到達她無法承受的地步。 「呃……江、江秘書是吧?你先別哭,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花靖惠站起身想安慰她。 不料,江曉熏像活見鬼似地直往後退,張著手像個正守在籃下的籃球選手般防備著他。 花靖惠往前一步,江曉熏就退一步,到後來江曉熏為了不讓花靖惠靠近,像跳舞似的繞著沙發直退,嘴裡還不斷嚷嚷、哀求。 「不、不!你別過來,你是不會對我怎樣,只是會讓我的下場很慘而已,我……我不做了,我辭職好了。對不起——」 「夠了!我快聽不下去了!」夏央一拍桌子,倏地站起,正好介入對峙的兩人之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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