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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他怎麼可以說出如此傷人的話,難道她之前那段不顧自尊的告白,對他而言完全沒有意義嗎?他若說不愛她,她或許還可以接受,或許還能讓她有勇氣努力證明他錯了。

  可是,他居然覺得他不能愛她,因為他不配強烈的無力感像海嘯襲擊她全身,她徹底被擊倒。她痛苦而麻木地坐在床上,覺得自己好像正不斷墜落。

  但不一會兒,她立即回過神,驕傲的天性隨即湧現,憤怒讓她的四肢再次充滿力氣。她驕傲地昂起下巴。

  “你省省吧!我值得什麼,不需你來費心。你是個孬種,不敢承認愛我,還把理由和藉口加諸在我身上。你就抱著你的責任和清高入眠吧!我再也不會求你愛我了。既然你這麼喜歡把我拱上女王的寶座,我會如你所願,從今以後你只能愛上我、渴望我,求我的垂憐、等我的召喚”

  還裸著身的花宇裳,激動地喊出積壓在心裡的情緒,完全不知此刻的自己,看起來狂野、魄力十足。

  她果真像女王般挺起胸,拉過掛在牆上的浴袍,從容優雅地套上。離去前,凝睇他的瞳眸載滿痛苦、驕傲和失望。

  “可是我要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你設下的藩籬,害我們兩個都將受苦。”

  說完,她昂首闊步地離開。

  容臣雲孤獨地坐在淩亂的床上,回想著她的一言一語,沮喪和痛苦揉成一團沉重的鐵塊,塞在他的胃、他的喉嚨。

  他錯了嗎?可是十幾年所建立起來的信念和使命,又豈是說丟就丟的從八歲起就背負的使命感,已像刺青烙在他的背上,要負擔一輩子的啊?曾以命起誓的諾言,是他生存的目的,一旦背棄他賴以生存的信念,他又剩下什麼

  和她在一起十四年了,他何嘗不受她吸引每天望著她、感受著她的魅力,他也想將她擁在懷中,告訴她:他愛她。但是,爺爺對他的耳提面命,像樹根般在他心中盤結。

  “臣雲,縱使老爺和小姐對你再好,你千萬不可以忘記,你始終是花家的僕人,你要愛護自己的主子,可是,絕不能摻雜男女之情。”

  爺爺,你說得容易,可是,做起來好難啊?

  他無力地躺下,任雙腿擱在地上,抬起一條手臂壓住眼睛。

  一陣鈴聲響起。有一會兒,容臣雲搞不清楚這聲音從何而來,然後才認出這是他的手機鈴聲。他接起手機,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是那個早已被遺忘的狂熱愛慕者。

  隨著對方的邪笑及談話,容臣雲的眼眸越來越冷鷙。他的肌肉賁起,額上的青筋隱隱暴跳著,憤怒竄過全身。

  男人再次向他下戰帖。容臣雲終於替他的沮喪痛苦以及憤怒找到發洩之處。

  回到臥室的花宇裳無法平靜,她洗了一個長長的澡,希望洗去留在身上屬於他的味道。但氣味洗得掉,留在她皮膚上的觸感卻怎麼也洗不掉。

  她難過地哭泣,從沒有經歷過的悲慘讓她無法承受。她大聲咒駡他的愚蠢、死腦筋,然後更強烈的難過襲來。她不但為自己難過,也為他難過。他明明愛她,卻苦苦壓抑,他口口聲聲說是為她好,可是,傷她最深的卻就是他本人。

  這真的好諷刺。

  她覺得好疲倦,龐大的情緒宣洩過後,讓她感到好累,全身都沒力氣。像是回歸到母體的嬰兒般,她抱著枕頭側躺,微彎的身體蜷臥著,仿佛這樣就能將所有的痛苦隔絕在外。

  世界天地都不再運轉,她沉沉地睡去。

  花宇裳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世紀似的,要不是有人一直吵她,她還想就這麼睡下去。

  可是,吵她的人很堅持,她在下一瞬間醒來,生氣地瞪向那個擾她清夢的罪魁禍首。

  花靖堯擔憂的臉在眼前放大。宇裳眨眨眼,不明白大哥為何要來吵她睡覺。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讓她完全清醒了。

  “容臣雲被打成重傷,送到醫院去了。”

  花宇裳覺得世界好像在一瞬間變得混亂,她不記得自己接下來是怎麼換衣服、怎麼到醫院來的。她的腦海滿是容臣雲受傷住院的樣子。

  在前往醫院的途中,花靖堯冷靜地告訴她,原來拍到她及容臣雲那些曖昧照片的人,就是之前求婚不成的男子。為了報復,他將照片提供給各大報章雜誌媒體。

  昨天,他打電話向容臣雲吐露事實的真相,還向容臣雲下戰帖,說要跟他單挑。可是,等著容臣雲赴約的卻是一群未成年的小混混。手無寸鐵的容臣雲,被十幾個少年持球棒及鐵棒圍毆。

  是巡邏的員警發現昏迷在暗巷的容臣雲,將他緊急送醫後,再向裡長調出錄影帶才查出肇事少年。少年供出那名狂熱愛慕者以七千元的代價,唆使他們犯下罪行。

  雖然警方很快就循線逮到主嫌,但容臣雲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

  一到醫院,正好結束巡房工作的護理長對他們說明容臣雲目前的傷勢及情況。他的情況非常嚴重,肋骨斷了四根,左前臂也有非開放性骨折,後腦有約十公分的傷口,其餘的大小傷口幾乎佈滿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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