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進行式(43)_斯琴

四十三

　　有次，他在社區裡認識了住在對面的一對兄弟，很熱情地邀對方來家裡玩，但過去曾經有一次，他帶回來的大哥哥朋友很沒規矩，一進門連招呼都不打就往裡頭沖，被把拔當場趕出去，兩兄弟還被訓斥了一頓。

　　於是，這次小少爺學聰明了，當場在門口現場教學起來——

　　「等一下，先別進去。你們要有禮貌哦！知不知道？進去看到大人要打招呼哦！要說「哈羅！你好！」知不知道？」透過門板傳來小少爺的聲音。

　　當時坐在客廳的除了我和把拔，還有斯小琴的娘及最疼大小少爺的三阿姨。聽到小少爺的聲音時，把拔立刻將電視機關小聲。

　　門外的小客人很受教地連聲應好。後來小少爺又說了：「還有要記得自我介紹，知道了嗎？」

　　天啊！對方才幾歲，知道什麼叫自我介紹嗎？小少爺你從哪聽來的啊？當場我們幾個大人已經在裡面笑到下行了。

　　終於，教學完畢，小少爺很慎重地打開門，讓兩位小客人進來。

　　一進門，只見兩位小客人一臉緊張地揮揮手，小聲地說：「哈羅！你好！」

　　小少爺連忙咬耳朵糾正：「這麼多人要說「大家好」！」

　　於是小客人又異口同聲地說：「大家好！」

　　小少爺還覺得不滿意，又小聲地提醒朋友：「你們忘了自我介紹。」見朋友一臉茫然，隨即解釋：「就是說你們叫什麼名字啦！」

　　兩位小客人傻在當場，吞了吞口水，望瞭望一群大人笑不可遏的模樣，立即打退堂鼓。什麼自我介紹都拋到腦後，轉身就走了。

　　「喂！你們不進來玩了嗎？」小少爺問。「我家有很多玩具耶！」小少爺還不死心地說。

　　坐在沙發上的我們爆出更大的笑聲，全部笑得東倒西歪。小少爺一臉不解地回來。「奇怪，他們為什麼突然跑回去了呢？」

　　傻兒子！人家是被嚇壞了！不過玩個玩具還得先上課學禮儀，還得在一堆陌生人面前自我介紹，應該沒幾個小孩受得了的吧？

　　後來，回基隆過年時，小少爺和小阿姨在對話時又提到了他最愛的朋友。這回他想到的是和他最好的兩個小男生。（上次那兩兄弟在小少爺心中充其量只能排第六名，因為認識不久，而且個性不太合，屬於偶爾玩玩，因為最要好的朋友不在，用來打發無聊用的。）

　　「我有很好的朋友哦！」小少爺得意又認真地說。

　　曾帶過他一個月的小阿姨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嗎？有幾個？是誰啊？」

　　小少爺非常慎重地伸出三隻手指頭。

　　「有三個。」他開始掰起手指頭數。「我、我的朋友、我的朋友。」

　　小阿姨當場傻眼，然後爆笑到腰痛。每次和人轉述這件事，每個人都笑到飆淚。天啊！我們家的小少爺，你也未免太天才了吧？

　　其實，除了這些搞笑的事外，過年期間，斯小琴還發生了一件前所末有的事——目睹一樁車禍。而且為了這樁車禍，斯小琴不但進了警局，還被誣賴成車禍肇事者，險些成了冤大頭。

　　時間回到初五傍晚，斯小琴載著婆婆正要去配眼鏡，誰知開到一半，突然一條人影朝我們飛來，斯小琴緊急往路旁一停。原來是一位老先生過馬路時被機車撞到，倒在馬路正中央。

　　事發之後，那位機車騎士一臉茫然地站在另一邊，我上前查看老先生的傷勢，他一動不動地躺在路上，叫了幾聲都沒反應。我心想：糟了！很有可能骨折了。

　　眼見肇事者遲遲不肯過來，斯小琴火了，對著他大罵。他慢慢地把機車扶好後，才走過來看看老先生。他一邊叫、一邊抓著老先生想把他扶起來，我提醒他別貿然移動，不然很可能加重骨折傷勢。他不聽，繼續抓著老先生，以為只要將他叫醒就沒事了。

　　「你不報警嗎？」他理都不理我。我氣得拿出手機自行報警，他居然還很凶地問我：「你在報警哦？！」我沒好氣地回答：「對啊！那不然呢？」確定警察受理報案，會派救護車來之後，因為婆婆趕時間，於是我們便先行離開了。

　　豈料，一小時後，警局打電話來說，那位肇事者堅持是我將老先生撞到他面前，才會害他撞到老先生。後來我肇事逃逸，他好心地停下來擋著後面來車，免得老先生被輾到。

　　我當下又好氣又好笑。一直知道這世上有很多顛倒是非的瘋子，沒想到斯小琴如此「榮幸」，竟能親自遇上這麼一個睜眼說瞎話、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奇人」。

　　於是，斯小琴答應警察先生到警局一趟，將事發經過交代清楚。

　　到警局後，那肇事者一見到我，立即臉色發白、啞口無言。我耐心地將事情述說一遍，並作了目擊證人的筆錄。受害者的朋友下停向我道謝，因為對方死不認

　　錯，將刑責都推到我身上，雖然有攝影機錄影，但得等到第二天才能得知案發實情。

　　斯小琴也在心裡直呼好險，幸好有攝影機拍下一切，證明我的清白。要不然對方死咬我不放，在無人證明下，斯小琴也百口莫辯。

　　對於此一事件，有些長輩覺得我不該多管閒事，既然人不是我撞到的，當場離開就好，報什麼警？徒惹麻煩而已。

　　但斯小琴卻無法這麼做。如果當時我真的一走了之，那晚我一定會耿耿於懷，一直想著那受傷的人怎麼了？有人報警嗎？肇事者是否坦白認罪？而無法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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