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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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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股特質,讓她不由自主、輕易地打開心房。她端起橘子啤酒淺啜一口,潤潤唇後又喝一大口。 這種特調啤酒,沒有一般啤酒的苦澀卻多了水果的清香,令人忍不住想再多喝一口。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沉默,向讓揚眉。 競芳搖搖頭。「沒有,都我一個人說,嘴巴酸死了.換你吧,說說你自己,你怎麼當上一家幼稚園的園長?」 「我是繼承家業。從我有記憶以來,這家幼稚園就存在了。小時候,我隨時可以玩到溜滑梯、蕩秋千,有一大群小朋友當我的家人,我一直以為每個人的家都跟我家一樣,有大型的遊樂場可以玩,吃飯就是和很多小朋友一起吃。有一次,我和一個小男生吵架,我不許他玩任何遊樂場的設施,還對他說:『你回你家玩自己的遊樂場。』那個小男生瞬間大哭。」 競芳聽得出神,忍下住追問:「後來呢?」 「奶奶出來瞭解原由後,讓老師把那個小男生帶走,然後很嚴厲地對我說:「皓皓的家被地震震垮了,他的爸爸媽媽也上天堂了。你無心的一句話,剌傷了他的心。這遊樂場不是你一人所有,而是所有小朋友共享的。在你反省完並真正瞭解奶奶說的話之前,你不能使用遊樂場。」那一次,我才知道不是每個人的家都和我家一樣有大大的遊樂場,天底下也不是只有我失去爸爸媽媽。」 競芳驚訝地咀嚼他話裡透露的訊息,眼底流露出溫柔的同情。「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朝她露出一抹感傷的微笑。「三歲。他們一起出遊時發生嚴重的車禍。聽我奶奶說,當時我本來也要跟著去,可是我容易暈車,奶奶捨不得我受暈車之苦,才把我留下,我可以說是逃過一劫。」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競芳才開口:「這就是你繼承幼稚園的理由吧。」 他不解地揚眉,露出疑問的眼神。 她微笑解釋:「因為你的命是你奶奶救的啊,所以為了回報奶奶的救命之恩,才會放棄太好前程,跑來拯救這家幼稚園,肩負起園長的重責大任啊!」 向讓開心地笑出聲。「你又知道我是放棄大好前程了?也許我以前是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把奶奶氣死之後,再謀奪她唯一的財產——幼稚園。」 他壓低聲音裝出兇狠,把競芳逗得樂不可支。 「謀奪幼稚園做什麼?當個澆花的雜工?」 他愣了一下,然後失笑。「我就知道,『惹熊惹虎就是無通惹到恰查某」。」 競芳迎上向讓的視線,原本控制得宜的笑意在瞬間失控。 他們就像多年好友那樣有默契,這種迅速就和陌生人非常契合的感覺,是競芳以前不曾有過的。 「除了澆花,你這個園長還要做什麼?」 他投給她長長的一瞥,暗示她別再重提澆花事件,但競芳裝傻的睜大眼睛。 向讀沒看過哪個女人有這麼多又豐富生動的表情,一整晚他的眼睛幾乎離不開她,瞧她一臉無辜,他沒轍地笑笑. 「這是其中之一而已,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工作,只要是老師不想做的,都歸我管。當然,我也教小朋友美術。」 「美術?那也算是老師嘍?」 他拉下臉,一臉嚴肅狀。「當然,我可是最受歡迎的向日葵老師。」 競芳相信他是個好老師。那天在高鐵上,他三兩下就安撫了哭鬧不休的小男孩,可見他對小朋友滿有一套的。 「是是是,來,敬最受歡迎的向日葵老師。」她舉高酒杯和他相碰。 「也敬最講義氣的你。」他的杯子碰到她的時,灼熱的視線探入她盈滿笑意的眼。 直到將近十點,國王一臉歉意地出現在桌旁,他們才恍然察覺整間餐廳只剩他們和另外一桌客人。 結了賬,出了餐廳,兩人在夜色已深的人行道上默默無言地對看了幾分鐘。 奇怪,十分鐘前他們還聊到欲罷不能,為什麼才跨出餐廳大門,兩人就被打回原形——呃,是又變回陌生人的感覺。 競芳咬著唇,不知該怎麼開口。其實她一點都不想這麼快就結束這一晚,只是,這種話由女人來說,會不會顯得不夠矜持? 向讓搔著頭,不曉得要怎麼說,才能讓今晚美好的感覺延續下去。她只是別人派來代打的,如果開口跟她要聯絡方式,會不會太不上道? 他們尷尬地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卻又不時趁對方沒看見時偷偷打量對方,這種感覺仿佛回到十六、七歲,青少年情竇初開的青澀。 向讓手足無措地呆站在路燈下,覺得他的心跳聲大到整條街都聽見了,他處理過許多棘手的情況,都不曾令他如此不知所措。 他有好多話想說,可是話到了喉嚨,又吞了回去。 「呃……謝謝你,今晚這頓飯吃得很愉快。」最後,還是競芳率先開口。 「嗯……不客氣,我也很訝異今晚會變得這麼美妙。」他頓了頓。「只是我回去該怎麼跟隔壁阿姨說?」 他這麼一提,她才想起今晚其實是小喬和他的相親約會,如果沒有先套好說詞,萬一代打的事曝光,小喬鐵定被喬媽剝皮。 「能不能等我問過小喬之後,再告訴你要怎麼說?」 向讓眼睛一亮。「好啊。」真是天賜良機。 他們交出彼此的手機,各自在對方的手機上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一種不容錯辨的興奮、喜悅在彼此眼中閃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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