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舒莉 > 爵爺莫怒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等等——」太皇太后隨即阻止他,又問:「費爵,把事情說仔細了,你怎麼會與齊琪格扯上關係的?」

  「太皇太后可還記得,先帝曾給臣指下婚事,對象是巴圖魯親王孫女的事?」

  太皇太后斂目回憶。「這我記得,可是當年你父親遭罪,不是答應解了這樁親事嗎?」兩人退婚的原委,太皇太后自是知道,只因當年拗不過弟弟,又怕齊琪格嫁了他,會真受委屈才默允了這件事。

  稟太皇太后,其實齊琪格來北京的日子,都是在臣的府上,是臣窩藏了格格——」

  見他連攬兩項死罪,齊琪格馬上跳出來解釋。「不對!他沒窩藏我,是我硬纏著他的,他並不知道我的身分,還有他跟我……那是我心甘情願,姑奶奶,他沒有罪……」

  「看來你們早已有情。」太皇太后見他們彼此相護,也看出了端倪。「既然如此,弟弟為何允了多莽的求婚?」

  巴圖魯親王解釋:「稟太皇太后,他們既然已經解除婚約,本該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因多莽貝子上門說親,我這才同意了。」

  一旁的安書插嘴。「王爺這可莽撞了,若是尋常人家退婚自是如此,可宮中指婚等於聖旨,容得著自己退婚另許嗎?您就不怕擔抗旨之名?」

  「這……」巴圖魯親王見安書把罪名扣在自己頭上,連忙搬出太皇太后當擋箭牌。「退婚之事,臣早已告知太皇太后,王爺之言未免過重。」

  費揚古直盯著巴圖魯親王,問:「若王爺不只抗旨,還欺君呢?」

  欺君乃死罪,他竟敢誣他?「胡言!本王何來欺君?」

  他拿出那被齊琪格藏在房裡的畫像。若不是那日齊琪格身分曝光,他提起畫像的古怪,哈薩哈才吐實畫被齊琪格扣下,怕是無法找出來當證據。

  「臣手邊尚有當年宮裡賜下的格格畫像,只要任何人一看,就知道其人必不是齊琪格……背著聖旨捏造格格畫像,王爺說這是不是欺君?」

  巴圖魯親王一見畫卷,表情立即轉為古怪。

  當年他因不滿這件婚事,一氣之下命令畫師把格格畫得醜,故意要讓對方不好過,甚至也想過乾脆來個移花接木……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此畫早應下存於世,沒想到竟還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待太皇太后看了畫後,也皺眉問他。「你故意命人捏造出這幅畫,是什麼用意?莫不是一開始就存著退婚的念頭吧?」

  「這——」巴圖魯親王臉紅一片,卻無話可說,只怪自己當初沒料得今日景象。「臣不敢。」

  「你不敢?」弟弟的心思她怎麼會摸不透,怕是有那個想法沒那個機會而已……太皇太后氣得將畫像擲回去給他。「欺君的證據都在眼前了,還說不敢?你當大清朝是姓愛新覺羅,還是姓博穆濟吉特?」

  見他連畫像都敢動手腳,她只覺弟弟的膽子真是太大了,是不是以為姐姐是太皇太后,所以連先帝聖旨都不放在眼裡了?

  見她動怒,巴圖魯親王只好下跪認罪。「臣知罪,一切都是臣的錯。」

  不忍爺爺被責怪,齊琪格也跟著一跪。「姑奶奶,爺爺都是為了我,如果您要論罪,就連我一起論吧!」

  太皇太后清楚這事是弟弟做得過分,何況齊琪格與費揚古都已有情,多莽肯定是不能嫁了,於是轉向費揚古。「費爵,你說怎麼辦?」

  看著齊琪格請罪的身影,費揚古的心都揪緊了,他本想用欺君的罪名制約巴圖魯親王,要他解除齊琪格與多莽的婚事,可終究連累齊琪格一道請罪,只因血濃於水,他若要傷人,勢必也會傷了她……

  「臣無意告王爺欺君,想此荒誕之事並非王爺敢為,其中一定有誤會……既然臣與齊琪格相愛,臣只懇請太皇太后將齊琪格賜與臣,恢復我們的指婚。」

  太皇太后訝異他說的話,本想今日若是費揚古死咬他的欺君之實,就算巴圖魯親王是她的親弟弟,她也無法可救,可是他卻幫弟弟脫罪……光憑他的大度,太皇太后也知道該站在誰那邊。

  「好……你們指婚在先,有情在後,沒道理不給你們完婚,就當巴圖魯親王不察內情才另允了多莽貝子的婚事,我就准了你的請求。」

  巴圖魯親王難耐地道:「可是太皇太后,他誘拐格格的罪……」

  「都給臺階下了,不要不知道該下。既然他們兩人有情,也有過婚約,談何誘拐?」太皇太后冷眼制止他。「你若嫌頂子太硬,非要扛欺君這個罪名,好……那就去向皇上稟告吧!」

  聞言,巴圖魯親王再不敢出聲,只得俯首接受旨意。

  齊琪格見太皇太后允了婚事,也不追究費揚古的罪,連忙感激地磕頭一拜。

  「齊琪格謝姑奶奶恩典……」

  「齊琪格,姑奶奶再問你一次,這婚的確是你心底想要的,沒錯吧?」

  她抬頭,把欣喜的目光對上費揚古,然後表情含羞地再度迎視太皇太后。

  「是,確是齊琪格心中所想。」

  這才是待嫁女兒的羞模樣啊……太皇太后由衷地籲氣,算是了了樁心事。

  幸好皇上指婚的旨意還沒下……那就由我直接下懿旨,選個最近的吉日,你們準備大婚吧!」

  當太皇太后命人告知國丈府,因為齊琪格曾有婚約,故考量後還是決定將她指回給費揚古,並另許一位科爾沁格格給多莽,還親下懿旨命兩對佳偶同日成親時,多莽簡直沒想到自己非但沒能陷害費揚古,最後還娶不到齊琪格……只能有苦說不出,巴巴地見他們雙宿雙飛。

  齊琪格與費揚古奉旨大婚那天,不僅宮裡派人送來賀禮,連皇上都親臨為他們主婚,上門恭賀的賓客更是絡繹不絕。

  直至喜夜深沉,費揚古好不容易終於喝完賓客敬的酒,才在哈薩哈的扶持下,抽身回到喜房。

  「齊琪格,你在哪兒?」他一進房就找他的福晉,今晚被灌了太多酒,他難得醉到頭暈難支。

  「爵爺,這裡有桌子。唉呀,您小心點……」哈薩哈好不容易扶他進房,趕緊讓他在榻前坐下。

  原本被喜娘們侍候著的齊琪格聽見動靜,以為他出了什麼事,不顧喜娘們與桂花的勸阻走出內室,詫異地看著仰躺在榻上的費揚古。

  「怎麼回事,爵爺怎麼了?」

  福晉,爵爺今晚被灌了太多灑,伯是醉了……」

  「誰說我醉了?」費揚古撐起上半身,駁斥哈薩哈的話。「不過幾鬥水酒,哪能輕易醉倒我?」

  齊琪格見他還清醒,便鬆口氣。「我看沒事,哈薩哈,你們都下去吧。」

  「可是福晉,那合巹禮……」

  「爵爺都累了一天,別管那些禮了,還是讓爵爺早些休息吧。」齊琪格才不在意那些禮數,反正皇上都親臨主婚,就算不行禮,他們都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是,那老奴帶大夥兒下去了。」哈薩哈應完,便示意喜娘們退出喜房。

  「齊琪格?」

  一群人魚貫走出,門扉輕掩之後,費揚古喚了她一聲,於是她立即關心地回頭。「怎麼了?我在這兒呢……」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仿佛想將她燒盡。「這屋……怎麼這麼熱?」

  「熱?」現下才三月,夜氣還涼著呢。「是不是酒熱發作?我幫你脫件衣裳,讓你涼快點吧。」

  於是她幫他卸下紅色綢衣、外袍褂……直到他健壯的身軀只剩一件棉衣。

  「你不熱?」他自己覺得涼快了,便關心起齊琪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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