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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濟穎是個好孩子,他會好好照顧豔兒的。」一旦嫁了人,豔兒也會將方長武忘記,這一來就是兩全其美。

  「但是他不是豔兒心裡想嫁的人。」司徒璿向前一步。「如果今天豔兒心裡頭沒有人,那麼或許這會是樁好婚姻,可是現在情況不同,豔兒愛的人是長武,爹為什麼硬要拆散他們?」司徒璿實在不明白。

  「我身為人父,有責任為自己的女兒安排最好的歸宿;方長武雖然好,但是他根本無法給豔兒任何保障。豔兒好歹是司徒家的千金小姐,怎麼能隨便下嫁給一個寒傖的下人?」

  「就因為長武沒有濟穎那麼好的家世,爹就反對他和豔兒嗎?」司徒璿搖搖頭。

  「爹,一個人的價值,不是用家世來衡量的,長武也許出身卑微,但是他對豔兒卻是全心全意的照顧;沒有一個男人會無怨無悔的陪一個女人八年,除非那個男人很愛那個女人。」

  「愛能代表什麼?只不過是一時的情緒罷了,隨時都會消失;財富和地位才能真正保障一個人的未來。方長武對豔兒再好,他能給豔兒什麼?難道你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將來窮途潦倒的跟著方長武去當乞丐?!」司徒長春憤怒的低吼。

  別人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也就罷了,現在連他最器重的兒子也不能體會他,真是讓他生氣。

  「爹,財富和地位又能代表什麼?」紅嫣也道。「要財富、要地位,難道司徒家沒有嗎?除了家世和身份,丘濟穎有哪一點比得上長武?長武對豔兒無微不至的照顧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然而丘濟穎呢?他從來沒有真心去對待豔兒,甚至趁豔兒一個人的時候想輕薄她,這哪是一個世家公子該有的作為?!如果不是豔兒生的美麗動人,我想丘濟穎根本連理都不會想理豔兒。」

  「你胡說什麼!」司徒長春斥道。

  「我記得,真正和丘濟穎從小就熟識的人,應該是絹兒;以前絹兒長得漂亮可愛,現在豔兒卻更勝她一籌。丘濟穎這樣反反復複,不證明了他其實是個重色之徒,他的真心誠意,不過是在美貌上認定而已。」紅嫣不齒地道。

  「什麼時候司徒家的事,輪到你開口插嘴?」司徒長春惱羞成怒。「你給我出去!」

  紅嫣臉色一白,司徒璿立刻摟住妻子。

  「爹,紅嫣是我的妻子,她關心自己的小姑,有什麼不對?」

  「如果她是司徒家的媳婦,那麼她最應該關心的,是怎麼樣快點延續司徒家的香火;你們成親那麼多年,她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我會親自替你找個妾室,來傳承我們司徒家的香火。」司徒長春拂袖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紅嫣和豔兒是兩回事,爹不該混為一談。」司徒璿明白道:「再說,不是紅嫣不生,是我不想讓她這麼早生育;爹要怪,就怪孩兒,這與紅嫣無關。」

  「你!」司徒長春氣的又站起來。「反了、反了,你是故意娶這個妻子來杵逆我的嗎?」

  「孩兒只是就事論事。」司徒璿不為所動地道:「爹,豔兒的事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別因為一時的偏見,就錯許了豔兒一生的幸福。」

  「豔兒是我的女兒,難道我會不希望她好嗎?」司徒長春怒道:「你們兩個只要關心好司徒家的香火、經營好司徒家的生意就好;其他的事,用不著你們擔心。出去吧。」

  「爹!」

  「我已經決定將豔兒許配給濟穎,我會和丘家好好商量,儘快訂下婚期;這件事,不許你們過問。」司徒長春斷然道。

  司徒璿想再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爹,希望你不會後悔。」牽起妻子,他們走出書房。

  「璿,我們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任豔兒嫁給她不喜歡的人嗎?」紅嫣無比擔心。

  司徒璿深歎了一口氣。「這也沒有辦法,爹一向固執,又不聽勸告,他決定了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可是豔兒……」她這樣一直不吃不喝的,再繼續下去,她的身體一定受不住的。

  「我們只能儘量看著豔兒,別讓她想不開。」會意的拍拍妻子的手,他們再度轉往慧心樓。

  武哥走了,她的心,也跟著走了,什麼都沒有感覺。

  好像一場夢。

  但是心痛,卻這麼清楚。

  不想再理會任何事了,房門並沒有鎖,但是她已經提不出力氣走出去,因為房門之外,再也不會有武哥守著。只有一堆爹派來監視的家丁。

  爹真是太小心眼了,武哥不帶她走,就是要她留在這裡,她會聽話的,因為武哥不要她走。

  忘了我。

  她怎麼可能忘了他呢?她的生命裡,全是他;除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紅嫣和大哥時常來看她,因為擔心她,他們一直留在家裡;可是她不想說話,也不想理任何人。

  不知道武哥去了哪裡?

  她每天一直想、一直想,除了武哥,還是武哥。

  想到心酸,流不出淚;想到心痛,還是哭不出來;有時候睡著了,以為夢見了武哥,可是一睜開眼,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砰地一聲,房門被用力的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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